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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的影子拼命摇晃,忽而拉成长长一条,忽而缩成圆圆一团。它剧烈地颤抖,声音尖利呜咽。
“他根本不知道做鬼有多难!嘻嘻嘻嘻!全身都有酸火在烧,有利爪在撕,比死还难受,嘻!我极度厌弃嫌恶憎恨我自己,嘻!一万个声音在我脑海里尖叫,问我怎么不去死啊!嘻嘻!我为他变成这样,他却这样对我!嘻嘻!”
世间魔修常见,鬼修却寥寥无几。逝者强留于世,每时每刻都在承着天谴,都在渡劫,自然是苦不堪言。
它悬在半空乱舞了一会儿之后,晃晃悠悠钻进了慕龙龙的腰带。
“我要跟着他盯着他折磨他!等我不高兴了,我就杀掉他!嘻嘻!”
梅雪衣轻声叹息:“不一样的。我和陛下那些过往……不要经历那样的事情,才是幸事。”
她没有记忆,倒还算好。
卫今朝就……
她终于明白了他的病态偏执、狂热隐忍。那些无法言说的深情,那些刻入骨髓的伤痛。
这个男人,他背负了太多。
梅雪衣忍不住悄悄探出手,摸进卫今朝的宽袖,指尖轻轻触碰他冰凉的肌肤。
细碎酥麻的触感自指尖传回,钻向心脏。
他没动,依旧正襟危坐。
梅雪衣坏意地反握着他的手,手指像拨弄琴弦一般,挑动他的腕脉。
把他的命门攥在手中。
卫今朝淡淡地笑,笑得风华绝代。
他忽地大手一翻,扣住了她那只捣乱的手。带着茧的手指,重重摩挲她。
掌心、脉门。
她的眸光忽然便软了。
呼吸微乱,不自觉地倚向他。
身体对他的记忆,实在是过于深刻。
他低低笑着,松开手,单手揽住她的肩,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她知道,他要独占她眸中的水波,不让任何人看见。
飞舟忽然重重一晃。
慕龙龙醒转过来,手舞足蹈胡乱扑腾着,闭眼大叫大嚷:“心宜!心宜!我不怕你,我不怕你,你不要走!”
梅雪衣:“……”
只见这傻小子闭着眼睛爬起来,飞快地撑开半道眼缝,从睫毛缝隙里模糊向外瞄一眼,然后战战兢兢摸向姜心宜的尸身。
“我不晕了心宜,你看我,看我,我不晕了。”摸到那具冰冷的身体之后,慕龙龙把牙根咬得‘咯吱’一响,用慷慨赴死的姿态扑了上去,将它死死搂在怀里。
束带的尖端轻轻晃动。
“我……”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怕黑,怕鬼,但是!我不怕你!你回来!你再回来吓我一次,我保证不晕,真的!”
虽然眼睛没睁,虽然脊背颤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但他还是捧起了她的脸,一口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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