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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锦娴低声在楚锦瑶耳边说。
楚锦瑶回过神,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就收回视线,不再关注。她有些感慨,原来只有拥有了足够的权势,才有资格去讲究公平,若是从前的她,哪敢想呢。
楚锦瑶被众人搀扶着往齐家店铺里走,楚锦瑶不觉得以她父亲长兴侯的声望,会摆不平一件小小的纵马事故,所以已经将注意力收回,反而有心思关注其他的。楚锦瑶暗暗嘀咕,怎么不见秦沂说话呢?趁一会人少,她得问问秦沂,刚才的变故,没把他刮伤吧?
楚家的女眷都没把那伙人当回事了,她们早已习惯了在太原城里直来直往,备受尊崇,这伙官差知道冲撞了不得了的人,肯定自己就会跑过来赔罪,哪用她们多说什么。刘管家也是这样想的,他威风凛凛地走到那伙人面前,高声喊道:“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今日险些犯下大错,你们可知前面的人是谁?那是我们长兴侯府的女眷!你们竟然惊吓了我们府上的姑娘,还不快来和贵人们赔罪,要不然的,等我们侯爷知道,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这伙人竟然理都不理,他们又低声说了些什么,为首之人看了眼已经瘸了腿的马,决然道:“这匹马不要管了,先忙爷交代的事要紧。那个道士神出鬼没,我们去的晚些,恐怕又要扑空。”
为首之人说完,其他人立刻应诺。一个人将自己的马让出来,请为首之人上马。刘管家还从没被人无视过,他有些挂不住脸皮,恼怒地大喝道:“你们是聋子吗,没听到前面是长兴侯府的女眷?再这样怠慢,仔细你们的皮!”
“放肆!”
一个人年轻些的人怒喝一声,哗地一声抽出到刀来。雪亮的刀面映到刘管家脸上,竟然把刘管家吓得倒退一步。
楚锦瑶几人都走远了,听到这里的动静,惊讶地停住身回头。恐怕谁都想不到,如今太原城里,竟然还有人敢不给长兴侯颜面?
赵氏已然阴沉了脸,问:“怎么回事?”
刘管家看到夫人和姑娘们都朝这个方向看来,不肯坠了自己的颜面,于是鼓起气,用手指着这几个人骂:“你们当街纵马,险些伤到我们侯府的姑娘,现在竟然还敢拔刀?你们是谁手下的人,报上你们长官的姓名来,让你们见识见识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要不然,还真当自己是天王老子,什么人都敢得罪了。”
还是那个年轻人冷笑了一声,说:“我们的主子,即使我们说得,恐怕你们也听不得。”
刘管家大怒,正要质问他你们主子是谁,就看到为首的人伸手按住年轻人的刀柄,沉声说道:“爷的事要紧,不要管这些闲杂人等了。”
方才还桀骜的年轻人立刻低头,恭敬地应道:“是。”
为首之人一发话,这些孔武有力的青壮汉子一齐应诺,作势就要上马。刘管家三番五次被人无视,饶是旁观的赵氏阎氏几人也恼了,赵氏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来人,去围住他们。我看你们谁敢走!”
侯府的家丁立刻上前,呼呼喝喝地围在这伙人马前。为首的人许是不耐烦极了,瞪大眼睛,阴冷地说了一句:“若还想要命,那就给我闪开!”
齐德胜一直陪在楚锦瑶等人身边,由着侯府的人发落。他虽然是个皇商,但是士农工商,他是最末流,可不敢和这些官爷叫喝。所以他将此事全权交给长兴侯府出面,只要侯夫人整治了这些人,便也算给他的独子出了气,他后面再给侯府小姐多送些锦缎做谢礼即好。齐德胜一直随立左右,并不插话,现下听到这个为首之人的声音,他突然脸色大变。
齐德胜立刻扭头去看这个人,对了,方才他就觉得不对,现在仔细看才看出端倪。为首之人看着孔武有力,底盘极稳,可是却面白无须,眼睛精亮。齐德胜又仔仔细细瞅了瞅为首这个人的下巴,当下也不敢讨什么公道了,赶紧对赵氏说:“夫人,今日的事就罢了吧,快让这伙大人赶路为上!”
赵氏也看出些不对来了,她心里颤了颤,刚才还没听出来,等这个人大声说话时,赵氏才察觉到他嗓音的奇怪之处。赵氏正胆寒着,现在有齐德胜递台阶,她连忙顺势说:“刘管家,你带人回来吧。反正五姑娘和掌柜的孩子都没有出事,今日的事就罢了。”
赵氏一发话,刘管家立刻灰溜溜地撤回来。他怎么觉得,这伙人,身份不对劲的很啊……
长兴侯府的家丁夹着尾巴退到一边,赵氏等人也微低了头,不言不语。其他看热闹的百姓看到这一幕,也都缩起脖子退开,给这伙人让出一条道来。侯府都不敢得罪的人,他们平头老百姓怎么敢说一句不是?
楚锦瑶就这样眼看着楚家和其他人退缩,楚锦瑶既不可置信又很是愤怒,她不顾伤口,微微上前一步,清亮的眼神直逼为首的官差:“你们在闹市里纵马,还险些伤了人,竟然一句话都没有吗?今日是因缘巧合,这个孩子才没有出事,若不然,一条人命就被你们白白糟践了!”
楚家的人听了楚锦瑶的话大惊,赵氏喝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快回来!”
楚锦娴也赶快伸手来拉她,而楚锦瑶还是不避不闪地盯着那伙人,誓要让他们给一个说法。
为首的汤信义转头扫了楚锦瑶一眼,他肤色呈现着一种不健康的白,仿佛终年不见阳光。如今,他那张死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那样不带情感地看着楚锦瑶。
楚锦娴低声在楚锦瑶耳边说:“他多半是个内侍公公,我们惹不起,快回来吧。”
是个太监?楚锦瑶还真有些吃惊。她是知道太监和锦衣卫的大名的,即便皇亲国戚也不敢惹这两种人。不过既然是太监,如何会出现在这里?楚锦瑶一时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她却明白,今日这口冤枉气只能忍下了。
汤信义看了楚锦瑶一会,发现这个女子非但胆敢拦他们,甚至都敢质问他。即使被她的姐姐悄悄提点了,她的眼睛里还是直白又明亮的指责。汤信义面无表情地转过脸,翻身上马,用力一勒缰绳,马蹄哒哒地朝前飞驰而去。
这一队精悍的官兵突然而来,又疾驰而去,街上的人远远就给他们让开路,一瞬间连高声说话的人都没有。
等这伙人走远了,赵氏和阎氏几人才悄悄松了口气,说:“可算走了!也真是命大,五姑娘对那位公公这般无礼,公公竟然没有计较。”
就连赵氏都念佛:“阿弥陀佛,实在是菩萨保佑。锦瑶你真是太莽撞了,幸好公公大人有大量,没和你追究。等回府后,你要诚心诚意给菩萨上两柱香。”
楚锦瑶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她忍不住回头朝汤信义离开的方向望去,这伙人气势凌厉,即便在城内都丝毫不收敛气焰。楚锦瑶悄悄问楚锦娴:“姐姐,方才那个人真的是公公?”
“对。”
楚锦瑶在民间长大,不会机会接触到内侍太监这一个阶层。楚锦娴虽然也是第一次见到太监,但是她毕竟长在侯府,耳濡目染之下,对宫里的忌讳就知道很多。楚锦娴想到楚锦瑶对这些没概念,于是说,“刚才为首那个人,眼神精亮,面白无须,声音尖细,多半是宫里的人。他们这伙人看着就不简单,我们惹不起这些人,避开就好了。”
“竟然真是太监……”楚锦瑶喃喃自语,她习惯性地问秦沂,“太监应当在宫里服饰皇上和娘娘,他们来太原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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