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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观光船能从市中心一直到凉水河沿岸的福曦路,冬季里湿冷,树叶也掉的紧,岸两边掉落的树叶飘在河面,即便是每日清理,到晚上还是树叶浮着水面。两岸的灯光照得叶子发白,也照得河岸宛如白昼。
夜晚的福曦路是不眠又醉人的,太阳一落,巷子里的男男女女,纷纷打扮好等着上班,各家店里清算着前一晚客人剩下的酒,等到九点后,客人纷至沓来,福曦路的上班时间正式开始。
楚晓苏坐着观光船到了福曦路,走入楚立着多家俱乐部的福曦一号街,而她的目标,不是这些有着漂亮男女公关的销金窟,而是名为“欢颜”俱乐部旁边的一栋公寓楼。公寓管理员是个留着胡茬的老大爷,他抬头看了看来人,拿起的钥匙,递给她。
公寓是叁十年前建的,隔音不是很好,楚晓苏隔着走廊的墙壁,还能听见各个屋子里那男女的叫声,她听得心烦,只得拿钥匙开了门,坐在藤椅上等着来人。
几分钟后,江舒予敲了门。
楚晓苏给她开了门,从包里拿出平板电脑,放在了楚晓苏刚坐过的藤椅边的小茶几上。江舒予坐在楚晓苏对面的床上,点起一只烟抽了起来,她穿着咖啡色的碎花连衣裙,披着长发,像个弹吉他的民谣歌手,谁能将她与这周边酒池肉楚的夜场联系起来。
她拿起平板电脑叫江舒予把东西找出来给自己看,旁边房间的叫床声又隔着墙传了进来,那对男女叫声浪得让她想骂人,江舒予却看她烦心的样子硬是笑了半天才停下,气的她翻了好几个白眼。
“诶?你跟陈绍礼做的时候,他也这么叫吗?”江舒予一边按着密码一边嘲笑她。
楚晓苏还真仔细想了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天的经历像是梦游一般,她只记得自己不停地呻吟,那个人的声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江舒予也不继续问她,打开一个个文件夹,把找到的资料拿给她看。“陈绍礼在江宁区准备买一块地,投资商业体,文家这次也想分一杯羹进来,不过听说,他还没同意。唐煜卿已经通过文珊把钱划给远中等投资了,四月底就要竞价,如果在那之前陈绍礼同意了文家合作,那文家的股份,可不是我们现在的钱能买得起了。”
楚晓苏看着平板里政府的批文,距离四月底的竞价可不到叁个月了,文家这几年靠着远中股价水涨船高,他们两家真要合作,证券公司那边得要多少担保才能把文家的股票借给她们。现在她只觉得时间太紧,陈绍礼刚上钩,这边江宁区的大项目又要跟上。
“我们得加快速度了。”她抽出江舒予嘴里的烟,将它狠狠地摁进烟灰缸里。“你在唐煜卿那边,让他想办法说服文珊,去阻止文董事长进一步行动,我这边,只能在陈绍礼身上下功夫了。”
江舒予从包里又掏出一只烟点上,思绪回到哥哥死的那一天,她坐在他的病床前,听着他用仅存的微弱气息告诉她,是文珊,将他们的关系透露给父母,才让他有了求死的心。若不是她,哥哥不会一心求死不愿治疗,母亲那时原本怀着孩子,加上产前抑郁,竟投了湖一尸两命。外界都以为是难产而死,只有他们家人才知道,母亲的真正死因。
“他们文家人,一个比一个丧良心。”江舒予压着声音,发了狠地说:“要治他们,只能更狠。”
“我不想你变成没有心的人。”楚晓苏握住她的手,“我们和他们不一样,他们害人性命,我们不能。”
“我不会杀了他们,但他们一定要付出代价。”江舒予挤了一抹苦笑,反手握住楚晓苏的手。“报应迟早都要来的。”
她看着江舒予那布满红丝的眼睛,泪水在那里面打转,却未流下。这双眼睛,让她想起陈绍礼,在刺入她身体后,那双带着情欲、愤恨与不甘的双眼,那时他应该也带着泪吧,但她在那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只是在后来,她的手覆上他的背,触碰到那带着情欲的汗珠。
那汗珠是什么?是屈辱,不甘?还是只带着那简单的情欲。
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在那晚踏出的每一步,都是他开垦着处女的月牙湖,干涸情感中的唯一清澈。平日里穿着乖巧的小裙子,把自己包裹得,像是这肮脏交易中唯一的正常人。是仇恨刺痛了她的心,还是情欲潜入了她的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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