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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就发生在一个瞬间。等那辆汽车走了,周围的人这才回过魂来,大声尖叫,四散奔逃。
那四道枪声传入礼堂,虽周围嘈杂声重,但也已惊动了外侧的一些人,众人纷纷停了说笑,惊疑不定,骚动之时,见一人疾奔冲入,到了人多的地方,也不管是谁了,惨白着脸,闭着眼,颤着声嚷:“不好了!佟部长出事了――”
“佟国风,死了!”
他嘶声力竭地吼道。
众人面面相觑,起初无人发声,礼堂那辉煌的穹顶之上,只回荡着乐队依然还奏着的欢快舞曲。很快,有人冲了出去,接着,更多的人冲了出去。
章益玖一把丢掉烟,也冲了出去。他奔到外面,推开人,见佟国风的汽车歪停在马路边上,车盖扭曲,车头瘪进去了半边,四扇车门大开,车里横七竖八倒着四人,佟国风趴在后座的一扇车门旁,头朝下,挂落在地上。车门,马路牙子,到处都是血。更多的血,还在从他的身下汩汩地流出。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章益玖翻正佟国风的身体,见他左侧胸口有洞,血肉模糊,黑的红的,情状令人惨不忍睹。他面容痛楚,肌肉扭曲,五官几已变形,却好似还没死透,双眼圆睁,半张着嘴,嘴角冒着血泡,嘴唇微微翕动。
章益玖面露不忍之色,摇头叹息,凑到了佟国风的耳边,耳语:“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才叫深藏不露,快意恩仇。他比我想象得还要手辣。你死的不亏,瞑目吧。”
他说完,站了起来,对身后的人下令:“赶紧追凶手――”
他瞥了眼佟国风,“还有,送医院――”
“章次长,已经断气了!”
有大胆的上前,伸手试探了下鼻息,绝望地嚷。
“叫你送你就送,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是,是――”
礼堂里,片刻前的欢快气氛荡然无存。在一片的惊慌和混乱里,只有两个人,始终没有动。
王孝坤甚至没有从座位上起身,只闭目,犹如入定,脸似蒙了一层泛着青色的阴影。半晌,他睁眼,缓缓地看向遥遥对面的贺汉渚。
贺汉渚拄着拐,穿过身旁如无头苍蝇般惊慌奔走的人,不疾不徐地走到了他的身边,在他左右保镖的戒备之下,在近旁大总统等人的屏息注目之中,轻放拐杖,让它稳稳地靠在了桌沿上,最后朝他伸出手。
王孝坤和他对视着,良久,终于,他艰难地,僵硬地,缓缓地,也伸出了手。
贺汉渚略略握了握,松开。
“我走了。您保重。多谢饯行,我渡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
他语气平静,说完,朝王孝坤微微一笑,拿回拐,转身,在身后投来的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之中,拄着杖,迈步而去。
唐小姐方才已经走了,苏雪至一个人站在休息室的窗前,双手抱胸,静静地望着外面街景里的绚烂霓虹。她再次听到了敲门声,接着,门被推开。
她转过头,见贺汉渚走了进来。
“事情完结了?”
她问。
“是。”
他简短地应了一声,停在她的面前,一手拄拐,另臂弯曲,示意她挽住自己。
苏雪至走到他的身边,挽住了他的臂膀,一笑:“那么,我们走吧,我的贺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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