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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拭非觉得这六字,简直是真言啊。
在之前谈话过后,她每日都沉浸在顾琰要给她找女人的恐惧之中,导致从御史台回家的路上也总是魂不守舍。
还好顾琰只是说说,上次提过之后,并没真正付诸行动。
方拭非揉着脑袋,觉得下次见他,还是得说清楚。可这事儿过去就过去了吧,她三番两次的再提,有那么点自找死路的味道。
从心,暂且从一下心。
方拭非视线看着近处地面,脑海放空的时候,直直就撞上了一个人。
她猛然惊醒。
“对不住!”方拭非连忙道歉道,“您先请。”
对方却没动。
方拭非见他的鞋尖准准对着自己,还随自己动作跟着挪动了一下,才抬头去打量他。
对方拉高了围脖,用粗糙的皮毛制品遮住下半张脸,对暗号似得小心问道:“方御史?”
方拭非惊诧道:“是我。”
“我有冤屈,想向您诉冤!”他手指冻僵了,握在一起揉搓,刻意压低声音说:“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求您救救我!”
方拭非一直盯着他的手。
冻疮。
差不多整只手都快烂了,还有些明显伤疤,看似是旧疾。
北方人虽然也有冻疮,但像这么严重的还真不多。
方拭非说:“你这事,该先去找县衙或大理寺,我在台院就职,御史台处理的案件,大多是比较特殊的。”
“就是与官员有关!”他说着迟疑了下,靠近方拭非耳边道:“那我检举有人贪腐……甚至曾意图谋逆,您看可以吗?”
方拭非脑袋嗡得一下就被钟敲傻了。
可以什么可以?当然是不可以!
“此事不归我管啊!”
那人急道:“怎么会不归你管呢?我都听说了,您专管不平事,在京中是最值得信任的官员。我实在是找不到其他人了。求求您了!”
“你是听谁说?”方拭非从自己的厚衣服里艰难伸出手指,“我几品官?六品!谋逆要谋几品?一品往上!跟你说的人这是害我吗?”
“我听……我听我们老爷说的。”那人窘迫道,“您别问我老爷是谁,我不会供出他的。他是好心,说您现在在纠察冤案,一定会听取我的怨诉。满京城皆知啊,您还给要科举的考子讲题,没有比您更好的官员了!我若非走投无路,也不会出此下策,求您一定相信我!”
方拭非:“……”
这都传成什么东西了?君不见她一件案子都没翻过来吗?
方拭非说:“我觉得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误会!”
“我都明白,您不必担心,我不会为难您的。”男人捂住脸,转动着眼珠查看四周:“您可以先听我的话。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方拭非后退一步:“嗯?”
她觉得这人太可疑。半路将她拦住,说些极其诡异的话,她能不戒备吗?
她又不是傻子。
“我家离这里不远。”男人就差给她跪下了,“也可以您选地方,我跟您去!”
方拭非制止他,与他走到少人的角落,问道:“你是哪里人?”
“我是江南人。”
“做什么的?”
“祖上都是掌船的。”
方拭非听见“掌船”二字,方才被敲懵的脑袋又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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