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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大气,过了那扇分隔前后院的月亮门,后头的景致便有些潦草了。
倒不是看守潜邸的人躲懒,任庭院荒废,而是明苏当年就不曾用过心,看守潜邸的人不过是令此地维持原样罢了。
她看着开得三三两两的几丛花,又看那几座摆得零落四散的假山,有些赧然,与郑宓道:“这里不好看,我没在这上头上过心,又不爱人靠近,此处常无人收拾,便成了这模样。”
她当年与郑宓分离后,哪有心思在家中景致上花功夫,她忙极了,要派人满天下地打听郑宓的消息,一有蛛丝马迹,便满心期盼地奔去探寻,她要在朝中争权夺利,要当皇帝的爪牙,要做的事很多,甚少得空。
即便偶有空闲,让她坐下喘口气,她也满心挂念着不知身在何处的郑宓,哪里顾得上身边的景致呢。
郑宓知道的,她轻轻地靠到明苏肩上,明苏便不说了,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阿宓,不打紧的,都过去了。”
她们如今过得很好,这便足够了。
郑宓紧握着明苏的手,她们再往里走,郑宓每见一景,都像是能透过时光漫长,看到曾经明苏行色匆匆地自此走过。
于是每一处潦草的景致都让她动容。
行至一处小院,院门敞着,几名内侍正从里头出来。
郑宓停住了,往里头看了看,此处倒是要比别处整齐些,花草郁郁。
虽叫雨水打湿了,也看得出是精心栽种的,那处大殿的窗前还栽了一丛青竹,青竹修长,挺拔青翠,长势极好。
郑宓已猜到这是何处了,她拉着明苏的衣袖往里走。
明苏跟在她身旁,朝里头看了眼,数年不至,倒是生疏了。
“里头也很寻常。”明苏到底是女子,要将从前的寝殿示与心爱之人,她难免羞涩。
郑宓在门前停下,看了看她以作安抚,而后推开了门。
想着那五年里,明苏每晚就是歇在这里,兴许也曾挂念她挂念得辗转难眠。
郑宓便满心动容,她走进去,便看到了床脚一条又粗又长的铁链。
那满心的感动便打住了,郑宓有些茫然,总觉得这锁链与这寝殿很是违和,她缓缓走过去,站在锁链边上,疑惑道:“明苏,你的寝殿里怎会有此物?”
明苏大惊失色,过去这么多年,她早将此事忘了。
“这、这……”她支支吾吾地说不上来。
郑宓弯身捡起锁链,重得很,她松了手,越看越古怪,回头问道:“究竟是做什么的?”
见是躲不过了,明苏声如蚊蚋,讷讷道:“原是想锁你的。”
郑宓愣了一下,看着那一头锁在床脚的锁链,弯身寻到它的另一头,另一头包着软软的缎子,将锁链上锋利的边缘全包好了,并不伤人,只是若锁上了,怕就再也挣不开了。
明苏心虚不已,站在她身边,解释道:“我也不知这链子为何还在寝殿中。”
还是看守潜邸的人过于慎重,时常清扫各处不说,连里头的物件都维持了原样。
“那时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了,便想等你回来,就锁住你,不喜欢我,也不许你离开我。”
明苏说起来,自己都很是羞耻,都怨那时,她都不大清醒了,做的事自然也疯狂。
郑宓却只听出她那时的煎熬,满天下地寻一个早已死了的人,一个她以为早已不喜欢她,将她舍弃了的人,恐怕那时明苏想起她,没有丝毫甜蜜,除了担忧,便是心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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