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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喑快步走过去,抬手擦掉他的眼泪,“怎么了?别哭,告诉我怎么了?是不是摔倒了?除了肩膀跟手还撞到哪儿了?”
沈栖蜷着身子,试图用最原始的办法给自己筑起一个无形的壁垒。
梁喑用力握住他的小臂不让他碰到伤口,单手把人从地上抱起来,“不要怕不要怕,没事了,以后不会有人敢再伤害你了。”
沈栖知道他在说话,可他听不见。
他不能埋怨梁喑回来的晚,他不能把这个责任推到他身上。
下巴被人捏住了抬起来,熟悉的姿势与熟悉的角度让沈栖一怔。
梁喑将近三十六个小时没有合过眼,他已经经不起再多的变故了。
梁喑单膝半跪在他身前,嗓音带着几分颤抖,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祈求:“不要哭,你要把我的心都哭碎了。”
“你怨我恨我可以打我骂我,我不还手也不会躲,只要你高兴怎么做都行,我以后不会再跟你食言,我保证。你不要躲起来哭,不要弄伤自己,好不好?”
沈栖听不见他说的每一个字,可无比熟悉这个掐下巴说话的习惯。
他再也绷不住,眼泪决堤一样落下来。
梁喑低下头,眷恋又心痛地吻上他的眼睛,一点点吮去他温热的眼泪,试图把这种痛苦也一并带走。
沈栖别开脸,用力地推开他失声怒吼:“我听不见了,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梁喑一怔。
沈栖挣开手,用那只鲜血淋漓的手指着自己的耳朵,满脸是泪的控诉:“从刚才开始,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不见,我听不见了……”
沈栖呜咽着哭出声来,“我什么都听不见了。”
听不见了?听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梁喑想过沈栖会害怕、看见了他的伤,完全没料到他会听不见了。
沈栖埋头在他颈窝里,似乎要把被绑架这段时间的恐惧、无助、埋怨全都一口气发泄出来。
“你为什么不来,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你答应我的,你答应我要回国的……”
沈栖一边哭一边骂他,人生中第一次不想讲道理也不想讲原则,只想把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去。
这一刻他什么也不想考虑,只想依靠梁喑,把所有的无助都交给他。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害怕,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以为你也不要我了。”
沈栖的哭声像一只巨大的手,当胸穿破胸膛将他的心脏抓碎,痛得他四肢百骸都发麻。
梁喑将几乎陷入崩溃的沈栖抱进怀里,“对不起,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明知道他听不见,但还是一遍遍地承诺,“我要你,一直都要你。”
沈栖整个人都在拼命颤抖,“你混蛋,说话不算话。”
梁喑摸着他的头,轻声说:“是,我混蛋。”
沈栖感觉到他的抚摸还有他颈窝里的温度,将整个人都埋在他胸口,哽咽着骂他:“你为什么不早点来……”
“对不起,对不起。”梁喑一遍遍道歉,避开他肩上的伤口把人抱在怀里。
沈栖哭够了嗓子也哑了,脱力地闷在他颈窝里,呼吸不顺地打了个颤。
梁喑把他抱起来放在洗手台上坐着,拿过毛巾湿水拧干,仔仔细细将他的眼泪擦干净,然后拿过他的手,在掌心上一笔一划地写:对、不、起。
沈栖眼睛又红了,湿漉漉的睫毛颤了颤。
梁喑又写:别怕,我会想办法治好你,不会听不见的。
梁喑:相信我吗?
沈栖一开始是被骤然的失聪吓到了,也许是汹涌地哭了一场,也许是梁喑给他的安全感,他居然真的没有那么害怕了。
梁喑又写:谢谢你还愿意相信我,不哭了,好不好?
沈栖点点头,低头在毛巾上蹭了蹭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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