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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早起还是晴空万里,中午就阴沉沉的起来。
等到下午四五点钟时,干脆下起牛毛细雨。
不过这雨来得缓,细细密密轻纱一般,温柔好似江南女子,也不恼人。
放眼望去,天地间好像都挂了纱帐,微风吹来,那纱帐便都飘飘荡荡地倾斜了。
饶是肚子里没有几滴墨水的人见了,也不自觉放慢脚步,暗自说一句:
卧槽。
还他娘的挺好看。
待到傍晚时分,华灯初上,街上的草木已经全被细雨冲刷一遍,红的更艳,翠的更浓,宛如浓墨重彩的画卷。
地面湿漉漉一片,被街上亮起的昏黄的灯光一映,立刻晕出大小不一的朦胧光圈。
这雨依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倒也不好进行什么户外活动。
夕阳红组合两个老爷子早早到了廖记餐馆,揉着阴雨天隐隐作痛的老胳膊老腿儿,又要酒喝。
“有酒无肴,不美不美,”宋大爷显然是个讲究人,倒背着手往柜台前一站,熟门熟路地点单,“酱牛肉带筋头的切二两,卤猪耳朵来一个,切细丝。哈,今天还有无骨鸭掌?没尝过,来一碟!”
李老爷子在后面接道:“再要一个五香豆腐干,水煮毛豆。”
宋老头点头,“不错不错,就这么着吧!”
说完,转身走回座位,可走了几步,却又走回来,“牛尾巴来一条!”
那玩意儿炖得稀烂,一节一节嘬着吃最带劲。尤其是骨头缝里那些细碎的筋肉……
再配一口小酒呦,滋溜,嘿嘿,妥了妥了!
天还早呢,先来点开胃佳肴,再吃晚饭不迟。
“呦,两位老哥哥,今儿来得早。”门铃一声响,赵阿姨也打着伞从隔壁进来了,手里还抱着一个竹编的小竹篮,里面放着些毛线什么的。
她最近又迷上了钩织,一口气买了许多本编织教材,听说还报了网络教学班。
这会儿下雨,店里没什么客人,她就让工作人员看店,自己到隔壁餐馆来玩。
怎么说呢?她总觉得廖记餐馆跟别的地方不一样。
年轻的老板人看着冷淡,话也不多,可举手投足都有股浓浓的人情味儿。
果果吧嗒吧嗒跑过来,好奇地盯着赵阿姨的竹篮,“阿姨,你又要织围巾吗?”
赵阿姨卯足劲头学了半个月,接了拆,拆了织,战况十分惨烈。
一直到前天,才听她很骄傲地说,织了一条围巾。
但具体围巾什么样?谁也没见过。
赵阿姨摸了摸果果的小肉脸,野心勃勃,“阿姨要织好看的毛衣!”
此言一出,众人下意识低头看自己穿的短袖。
这才八月份吧?
“你们懂什么?”赵阿姨有模有样地拿起毛线在针上绕了几圈,“织毛衣可费功夫了,夏天开始,冬天正好穿。”
在坐一群大男人一听,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果果一脸崇拜,“阿姨好厉害哦。”
廖初把两位老爷子点的菜送上来,七、八个小碟子,占了大半张桌,看上去颇有几分壮观。
两个老头对视一眼,都很有默契的将手伸向装有无骨鸭掌的碟子。
廖老板的手艺自然信得过,但谁会嫌惊喜多呢?
宋大爷夹起一只,就见那鸭掌又肥又厚,在灯下颤微微泛着光。
红棕色的浓郁卤汁顺着鸭掌的纹理缓缓流动,叫它身上的色彩,仿佛都活过来了似的。
鸭掌里的骨头都已经拆掉,透过断口处,能看见里面半透明的筋肉,随着持筷人的动作一抖一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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