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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时解给他热了杯牛奶,“你的羊毛洗得怎么样了?”
“洗干净了,昨日刚着人派给附近村中女娘纺线,估计过两日便能拿到羊毛线。到时候我再让他们织成布,看看效果。若是不行,便直接制成被子。”
阮时解点头,“羊毛洗过之后容易缩水,做成被子也不错。”
樘华笑,“一步一步来。先生,河泥如何,检测结果出来了么?”
“出来了,的确是铁离子不足,在这种情况下,实验室给了我们两个建议,一个接种脱色希瓦氏菌S12,培养合格的河泥,另外一个则是直接寻找合适的河泥。”
“接种那什么脱色希瓦氏菌S12贵么?”
“不贵,就是不确定这边的细菌能不能带过去你们那边。”
樘华拧眉,“不如先请人接种试试,我带过去培养几日,再送过来检测?”
“这样也行,我明天叫人把细菌送来,你阅读一下接种方法,看能否成功。”
樘华点头,“只得如此了。”
樘华回去之后让江平原挖了一大桶河泥过来他房间里放着,第二日拿到菌种之后,他严格按照说明,将接种好了的河泥放在阁楼温暖处。
实验手册上言称接种过的河泥须得在恒温三十度的环境中培养数天,樘华达不到这个要求,只能将培养时间再次延长。
香云纱须得经过三洗九煮十八晒,樘华趁此机会,与江平原一起带着仆从们开始洗晒纱绸。
洗过两回,他发现恐怕是薯莨液不达标,先前掺水掺得多了或者不均匀,故染出来的纱不合格。
发觉过后,他便令人搬石磨盘过来,将薯莨磨成浆子,而后过滤得到清液,再将纱放置去染。
整个庄子除他外,再无人知晓他究竟想染出什么样的绸布来。
哪怕江平原,也只是大致知道一些,樘华亲自操刀后,外头晒的绸子一日比一日深,一日比一日成型,哪怕还未过河泥,这样一面深棕,一面红棕的绸子也足够引人注目。
江平原摸着绸子,“若实在不成,染成这般颜色已能卖个好价钱。”
樘华笑着摇摇头,“还不够,香云纱号称一两黄金一两纱,等真正制出来了,你便知晓了。”
江平原有些难以想象,“为何卖得那样贵?”
樘华回忆起香云纱的特点,道:“香云纱呈阴阳两色,一面亲水一面疏水,制成衣裳后,柔软舒适,不沾身,又十分有身骨,穿着十分挺拔秀美,且入手清凉,最宜夏季穿。”
江平原在脑海里转了一圈,还是想不出来香云纱到底是何模样。
过了五日,樘华带接种过菌种的河泥过去阮时解那头,阮时解送去检测后,告诉他,河泥接种成功,可以取用。
樘华令人将接种了脱色希瓦氏菌S12的河泥搬出来,放到庄子的仓库里,再令人取了十二桶河泥出来,将接种过菌种的河泥分为十三份,其中一份保留,另外十二份与新河泥混合,再次培养。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樘华再培养了五日,令江平原等人准备过河泥环节。
大桶大桶的河泥被搬到草地上,香云纱的阳面被涂上河泥,成为一条乌黑细长的带子。
涂着河泥的纱绸在空气中充分反应过后,仆从们将纱绸搬到河里去,就在河水中快速搓洗起来。
如此几次循环,他们再晒出来的纱绸果真形成了一面乌黑发亮,一面棕色的纱绸,摸起来柔软清凉。
江平原几乎可以想象,夏日中最热的日子,那些不宜用冰的人穿上这样清凉的香云纱该有多舒适。
“成了!”樘华摸着手头上仅有的两匹香云纱之一,道:“这匹纱我先带回去,找合适时间露露面。”
“香云纱制成了,接下来你们沿着我这法子接着晒制便成,过薯莨与过河泥这两步都须慎重,河泥你先与旧河泥掺着放五日再用,洗纱时就在固定的河道中洗,多洗几次,河道中的河泥应当也能用。”
江平原应下,“接下来一段时日,我多制些香云纱?”
“是得多制一些,夏秋两季正是用香云纱的时候,制出来应当不愁卖。”樘华想了想,又道:“你若有信得过的人,与我说一声,可趁早培养些得力助手,将制纱之事交出去,再来庄子里找我。”
江平原笑道:“我知,我在寻摸寻摸,看有没有聪慧又忠心的少年可培养起来。”
樘华点头,“我们这生意机密甚多,你培养的人身契得在我们手头上。”
“好。”
樘华交代清楚后,忙带着何家兄弟与雷行回皇都,生日宴等他是错过了,还得找其他机会结交些人。
他走之前,别庄已经开始烧玻璃,这样久过去,也不知玻璃烧出来未,还得他回去拿主意。
樘华揉揉眉心,马上便四月,九月便要恩考,算下来时间亦不多,他还得抓紧复习。
想来也是人手太少,什么事都得亲力亲为,过得两年,多培养出些帮手来,事情应当便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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