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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那我今夜便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
燕宫似乎是沉寂良久的孤冢,在一个缄默的夜里,被骤然点燃。
城阳王陆起戎以“清君侧”为名,集京畿之兵入宫。
宫中守卫懈于训练,见千数的兵马剑弩、把把炬火,皆大开宫门,无一人置喙。
稳坐于高马上的城阳王袭一身盔甲,背后系一件白袍,在晦明摇曳的炬火下,呈现一派冷峻神情。
马入宫门,他抬手止住了一个想要取宫人性命的士卒。
“传令弟兄们,今日我等是为大燕清除奸佞,守卫陛下,绝非谋逆之举,因而不可擅动刀兵。”
言罢,城阳王身后一众将士称是,怒气冲天。
城阳王豢养这群兵奴已有数年之久,燕帝荒淫无能,只待有朝一日,能窃取国本。
顾珩一介文臣,靠的是天下士卒的捧就,钻研道术,修得燕帝的崇信,可惜,顾珩他今日难免一劫了。
但终归是顾珩,或许也是秦观月,让他提早动手了。
他脑海中映出秦观月那张灿若明珠的脸,扯住缰绳的手又紧了些:“走外道,不准惊扰陛下,直取清平观。”
清平观中,顾珩阖目正冥思着,一旁的博山炉如以往般散出淡淡的雾霭,将屏风上的山水画衬的分外真切。
贺风在一旁揣着手,似乎有些担忧,便开口打破了顾珩的冥思:“丞相,您不召集些人手作为防备就算了,何故今日下午连侍奉的小厮也遣散了?”
顾珩一反常态,并未斥责贺风鲁莽的打搅:“他们都是些不经事孩子,城阳王此行,是冲我来的,我不想连累了他们的性命。”
贺风沉默不语,顾珩见他有些犹疑,便略清了清嗓子说:“无妨的,我亦不会连累你,你去拿盏烛火来,我要看书。”
贺风并未是对于个人性命际遇而担忧,他怕的,是不知顾珩会因为那个女人而做出什么样的事。
贺风刚从桌案上取来一盏烛火,却听得屋外如雷声大作般震动,似有军马奔腾,万军叫嚣——
与此同时,顾珩缓缓起身,抚平了膝上蜷曲的袍褶。
“顾珩,今日本王遵天命、顺君道,清铲大燕之反贼。陛下病重,本王亦不想见血腥,你若知罪便快些出来,否是本王刀锋,便不知落在谁的颈上了!”
一声骏马嘶叫,城阳王领一众士卒破门而入,在清平观的方场前勒马,向观内喊道。
城阳王的话音将落下,沉重的屋门便缓缓开启,顾珩着一席青衣,衬的脸色格外清冷。
“但请王爷明示,本相犯的是哪一条律法。”
贺风鲜少的配了长刀在胯侧,他的手紧紧按住刀柄,准备随时攻伐。
方场中,兵将亦以掏出剑弩,列阵成型。
城阳王听闻顾珩的说辞,便嗤笑一声,旋身从马上一跃而下,摆手示意身后的将士放下剑弩:“不必,他今晚跑不掉了。”
城阳王的靴履迈过清平观的青砖,一步一步向顾珩走去,直到两步之远时,他停滞了步子:“怎么,清平观如此冷清,你一贯不设防备吗?”
顾珩甚至未曾理会他的挑衅,只是又掸了掸袖袍。
“好吧,本王就让你死个明白,你入仕多年,勾连朋党,私行典狱,颠覆教化,奸谄陛下,这桩桩件件,都是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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