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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乔佚从床上翻下来,身边的空气好似开始凝结,固定在前面形成阻力。他往外跑,来不及想悟空怎么知道安安被锁住,也来不及去问安安被锁在哪里。怎么又是晚上,又是晚上?
上一次差点失去孩子,这一次也是么?乔佚冲出门去左右张望,安安在哪儿?
走廊里全黑,贴着地面的夜灯不足以照亮脚下,和那天夜里一模一样。乔佚使劲闭了闭眼睛。
“我去。”沈欲后一步冲出来。黑暗的走廊暂时拦住了正常人,但拦不住一个全色盲。
弥漫性脉络膜炎已经痊愈,沈欲的夜视适应能力极强,正常人需要用5秒他只用半秒就进入状态。眼睛如同开了夜视镜,暗处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晰,像扫描出来的线条图,一一呈现在眼前。
“爸爸!这边!”沈正悟跑回去拿哮喘喷雾,摸着黑往前钻。沈欲跟着儿子,什么都顾不上了。
“这边!”沈正悟急出一身汗。
转了几个弯,悟空冲到一扇门前不动,使劲拍着。叫喊声和拍打声混在一起乱作一团,沈欲撞了两下,纹丝不动,于是准备踹门。
“把孩子抱开。”乔佚已经追了过来。
沈欲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立刻抱起了悟空,只见小乔弯起肘部护住了脸,朝门猛撞。
一下,门没开,两下,门还是没开。乔佚退后几步,起跳后砸到门上,门锁还好好的,可门板最脆弱的中心部位破开一条缝。乔佚照着缝猛踹几十下,再把胳膊塞进去。尖锐的木刺划破胳膊,他摸到了里面的把手,使劲一拧,终于从里面打开了锁。
终于开了,沈欲冲进去像冲进不见踪影的夜色,把坐在地上小小的孩子抱了起来。
“妈妈。”乔一安喘不上气了。
“妈妈来了。”沈欲把他抱起来,走了出去。
沈正悟把喷雾递上来,沈欲用它对准了安安的嘴巴,看他呼吸变平稳才放心。二层睡觉的人全部被吵醒,走到门外,除了闯祸的两个大孩子还有乔凯和乔菱。
他们都走了出来,陈阿姨也打开了吊顶的大灯。走廊里一片狼藉,地上好几块碎木板,两个男人站在一起,都赤。裸着上身。
其中一个抱着乔一安,腰际线条上有疤痕,整片后背大面积的纹身令人瞠目结舌。背上有汗,黑头发随意地搭在颈后。他扫着眼前这些人,眼里有恨,让人不禁联想到入室杀人放火的恶徒。
沈欲不能不恨,眼前发生的一切就是白纸黑字的真相,在这里有人欺负了他喜欢的男人,还欺负了他们的孩子。尽管孩子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从领养那天开始,这就是他和小乔的底线。
自己是一个活得很粗犷的男人,底线也就是小乔和孩子。沈欲把安安抱在怀里,轻轻地哄他。现在有人踩了这条线,等安安平稳了,他就去把这条线重新拉起来,他的孩子,他的男人,自己用这双拳头来保护。
乔佚捕捉到了很多声音,也捕捉到了很多情绪。他捻着手指转过来,指了指被自己撞坏的门。
“怎么回事?”他大概能猜到,“谁把我儿子带过来的?乔楚还是乔翘?”
“你别大夜里诬陷人啊!我们孩子还这么小……”乔菱护着儿子,“孩子那么小能干什么!”
“他们什么都干了,就是他们。”沈正悟站了出来,“我亲眼看见他们把乔一安锁进屋,我都听见了,是乔楚出的主意,乔翘拿手电筒。他们还说万一又摔骨折。就是他们,坏人叔叔我要报警!”
报警?乔楚和乔翘吓得一激灵,难道自己要被抓进警察局吗?
骨折,又摔骨折……乔佚点了点头,他一直想不明白安安为什么会从楼梯顶端摔下去,又为什么会夜里跑出房间。安安总是不说,他就以为儿子是吓着了不想再提。
“骨折,所以上次也是你们?”乔佚问。
乔翘闭紧嘴不敢出声。
“我不知道,不是我们,不是我们干的。”乔楚已经吓哭了,磕掉两颗大牙说话漏风,“爸爸,有鬼打我,还踹我,我怕。”
“不怕啊,爸爸在,咱们什么都不怕。”乔凯安慰着女儿,“乔佚你他妈什么意思?你儿子自己乱跑凭什么怪这个怪那个?没事就睡觉,大夜里也不嫌吵。”
“我什么意思?”乔佚微笑走到了乔凯面前,“大哥,你说我什么意思?”
“你还想动手是不是?”乔凯随手把他往外推,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一记猛拳照直砸下来,擦着他的耳边抡出了风。
乔佚没有打,而是打偏一拳将乔凯带了一个侧摔,狠狠砸在地上。声音之大仿佛能听到骨头磕碰。乔凯倒了,乔菱开始尖叫,叫着要报警。
“报,最好让刘秋曼也知道,报警啊!都他妈报警啊!”乔佚把乔凯拽起来,实际是假扶,去你妈的,不等他站稳便松开了,又是一个侧摔,摔得连喊疼都喊不出来。乔楚哭得脸都要变形,爸爸被人打倒,她害怕自己真的被抓进警察局。乔翘更慌了神,躲在妈妈身后,生怕那个男人冲过来打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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