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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桃:“是啊,你教我识字,你不就是我的老师了吗?”
叶蕴年便笑了。
他并不是一个爱笑的男孩子,平时总是像大人那样,神情持重平静——这也许他从小读过太多书有关系,当然也可能是他家里只有他爷爷那么一个年纪大的老人有关系。
现在他却笑了,笑起来眼睛里闪着光。
他笑看着她说:“我是老师,你是学生,那我现在给你留作业吧。”
乌桃也笑,响亮地道:“好!”
叶蕴年又带着乌桃读了一遍白雪公主后,带着她去看了书架上别的书,有些书是外文的,他说他爷爷会好几国语言,而他只会英语和法语。
“在我更小的时候,我们家会招待外国客人,我是那时候学会的。”
乌桃好奇,便问叶蕴年外国人的事,叶蕴年说了很多,说他们长什么样,说他们吃西餐,还说以前他们家有个厨子会做西餐,做得非常好。
不过后来那个厨子离开了,恰好去了一个大领导家里做厨师。
这一切对乌桃实在是太遥远了,她忍不住追问:“然后呢?”
叶蕴年:“我爷爷说,他现在是国家干部了,我记得我五岁的时候,他还来看过我们,穿着中山装,很气派,不过这两年没来了。”
乌桃听着,隐约明白,这两年情势变了,所以那位当了国家干部的厨子不来了。
叶蕴年还带着乌桃看他小时候的模型,以及曾经做过的发明,他说他是看书得到的灵感,想把铜刷子放在香烟罐子里转圈。
“这样就能摩擦发电,就能把小灯泡点亮了。”他这么说。
“真的吗?”乌桃惊奇,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发电!
“按说应该能,不过我都失败了。”叶蕴年提起这个,眉眼间有了沮丧。
“也许再试试就行了。”乌桃安慰叶蕴年:“可能有些事我们还不懂,好好学习,多试试就可能成功!”
“我也这么觉得。”叶蕴年又把自己做过的其它“发明”给乌桃看,全都是一些失败品,不过对于乌桃来说,还是很有趣的。
她们大院的男孩子,也会把小电池和灯泡连起来做成简易手电筒,不过都没什么意思,就是随便连连,除了这些,男孩子感兴趣的是引鸽子,打乒乓球,拍三角。
她觉得叶蕴年就是和别的男孩子不一样,就连爱好都这么有文化味儿!
临走前,叶蕴年把自己从“丰年灌肠”打包来的炸灌肠给了乌桃,让乌桃带着。
乌桃当然不肯要,她觉得叶蕴年当自己的老师,借给自己书读,这已经很好了,她不可能再要叶蕴年的东西。
叶蕴年听了,也就算了。
乌桃爱惜地将《白雪公主》的书用牛皮纸包起来,放在竹筐里,离开了叶蕴年家。
走出那大门洞时,发现外面有些起风了,有一个小贩挑着担子正在大门洞外面躲风,看到乌桃出来,吓了一跳。
乌桃其实也被吓了一跳。
乌桃发现对方棉袄上满是补丁,齁脏齁脏的,一看就是个收破鞋的,对方正满脸提防地看着自己,不过他很快发现乌桃背着竹筐还拿着耙子分明就是个捡煤核的。
那收破鞋的脸上便泛起亲切来,那是面对同类人才有的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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