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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叫什么话,她偏要板他这个思想:“真正的羞耻,是自己给的。只要自己不觉得耻辱,那无论别人言行如何都与我无关。”她定定告诉他,“你教我识字,我觉得很好。”
“反正,说了是你就是你,不是这几天,你得一直把我教到——”她拎起一本书,哗啦啦地抖,“随便哪本书上的字我都认得才行。”
姜眠字句清楚,不容反驳:“我只要你,不要别人。”
只要你,不要别人。
宴云笺心口滚烫,如热油淋过。淋在她方才说出的、刻在他心与骨的字上。
不可再多想下去了。
他点头,声音不高却很重:“好。”
……
当晚的风极大。
外面树叶沙沙作响呼啸,穿过的风像是将天地都变得混沌。
姜眠心里装了事,一直没睡着。
宴云笺和姜重山这两个名字在脑中交替出现。
历史是客观事实,但并不排斥主观论断。
在现代的切实笔触中,宴云笺是一个很“明确”的人。所谓明确,是指他的言行举止不存在任何黑白模糊地带,他是恶的化身,是煞鬼,是修罗。他身上不存在君子如竹,亦不存在忠臣风骨,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权奸。
而眼前鲜活的人,却始终无法和来自后世的投影重合一星半点。
善待宴云笺。
她为自己的任务画了一个小小的问号:何为善待,难道仅仅是让他吃饱穿暖、无伤无痛吗?
为冤屈的人湔雪,为枉死的人平屈。
能做的事情远远不止眼前,会不会这才是她任务的真正意义。
姜眠心里像是一团理不清的线,越想越精神,不知不觉将到子时,外面忽然乱起来。
奔走声,惊呼声,远方隐隐约约有哭喊和求饶。
姜眠掀开床帐,探头问:“出什么事了?”
推门进来的是这的掌事宫女,她疾步走到床前,神情慌乱而茫然:“姑娘,是、是五殿下……五殿下殁了!”
赵满死了?
姜眠不可置信望着她,赵满早亡她有印象,顾越名满天下的燕阳血案在那,若非他不畏强权定要还天下真相,人生也不会那般波折。
只是,赵满是个不重要的历史炮灰,毫无功绩功德,她根本不记得他死亡的年岁,却不想竟是现在。
“怎么会这样,五殿下好端端的,怎么出的事?”
宫女神色忡忡:“姑娘,咱们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事说来也怪。今夜宜妃娘娘生辰,皇上在璞兰水榭设宴,约莫一个时辰后,五殿下说要去下去歇息一会儿,谁知人竟死在姣月阁了……听人说是吴公公一棍子给、给打死的。”
吴绍海??
信息量大的惊人,姜眠忙问:“吴绍海是御前的人,平日也……忠心耿耿,怎么会有胆子杀害皇子?”
宫女也不知道:“吴公公也一直大喊冤枉,听人说五殿下死的时候,身上穿的是一身太监衣裳……具体发生了什么,奴婢实在不知。”
姜眠张了张口,正要出声,忽然顿住。
她想起也是这样清辉冷淡的月色下,他的声音比月光还温柔。
他说:“我来处理。”
他说:“不用怕。”
想过多少路破此局,也没想到这一手段。直接掐断源头扼杀变数,干净利落,绝无后患。
心脏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猛然攥紧,赵满猝死——
她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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