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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睿开的绣庄不大,距离绣庄不远处的私宅倒是不小,后院小桥流水郁郁葱葱,即便是在盛夏也不觉闷热。家里还未来得及请厨娘,秀秀索性亲手下厨煮了一桌饭菜,虽都是家常,却也是外面吃不到的滋味。
厨房里头,别人家小两口有说有笑忙忙碌碌。厨房外,楚渊与段白月坐在石桌边,喝空一壶茶后也不知该做些什么——按照礼数,似乎应当去灶台边搭把手,但想一想,两人又淡定坐了回去,毕竟连米都不会洗。
不远处的炉火上咕嘟咕嘟煮着鸡汤,香气扑鼻,段白月低声问:“饿不饿,我先去给你弄块肉吃?”
楚渊踢他一脚,丢不丢人。
那坐着也没事做……段白月撑着腮帮子打呵欠,昏昏欲睡。
楚渊看得好笑,伸手扯住他的脸颊晃来晃去,段白月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将人拉到自己怀中还没来得及亲下去,司空便端着一大盘凉菜笑容满面跨出了门。
段白月表情一僵,楚渊将人推开,掩饰性端起茶杯。
司空睿冷静道:“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突然患了眼疾,好端端的说瞎就瞎。”比如说方才,就什么都没有看见,你们可以继续。
段白月从他手中接过菜盘,将人一掌拍回了厨房。
饭厅里嫌闷,众人索性在院中撑开一张圆桌,酒是特意从宫中带出来的雪幽,注入杯中清澈透亮。天边星辰闪烁,耳边蝉鸣叶响,树上挂着大红灯笼,挑出一方温柔亮光。
除了绯霞,楚渊平日里极少饮酒,今日却也破了例,待到宴罢回宫时,已然动也不愿动,躺在他怀中不说话,只有一双桃花眼里闪着光亮。
“在想什么?”段白月低笑,伸手将他的头发理顺。
楚渊环住他的肩膀,闭着眼睛轻轻吻了过去。
如此,真好。
一年后,刘锦德被当众斩首于菜市口,至此楚项叛军全军覆没,而南海也早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潮起潮落间,无数白色浪花如同细雪,纷扬落在鱼舱之中。商船来往如织,满载着货物与希冀。白象国、翡缅国连同其余岛国水路连通,诸多商队前往星洲补给淡水后,便又会扬帆起航,继续向着深海前行,沿途旭日喷薄,波澜壮阔,沿途各国民风迥异,有文人将其集结成册,百姓争相购买,阅后称奇。
而在茫茫东海,来往渔民亦是喜气洋洋,都说大明王已率旧部接管潮崖,那处海域早就没有了漩涡与迷雾,往后再想远洋便不用特意绕路,还能专程去岛上喝一杯茶。
大楚境内,百姓丰衣足食生活和美。小话本生意照旧红红火火,从追影宫到日月山庄,再到七绝国、朝暮崖,想看哪一处的故事都能买到一大摞。当然,若是与老板相熟,大理城西南府的话本也不是没有,但价格要高一些,若是运气好,还能加送《菩提心经》与一把玄冥寒铁,街头王铁匠打的,质量好,忒沉,剁肉砍柴都好使。
茶余饭后,经常会有一群人在树下闲聊,念叨王爷刚回西南府没多久,便又来了王城,可当真是恩爱,片刻都分不开——就是路上辛苦了些,想来皇上心疼,又会吩咐御膳房给炖一大锅燕窝滋补。
我们一点都不羡慕。
天和门外,数千军队整齐列队,最前方傲然而立的是一位玄衣少年,英姿勃发神采飞扬,眉眼依稀与年少的楚渊有些相似,正是当年的小满,如今的宁王楚怀熙。四周臣子都在心里感慨,可当真是西南王一手教出来的,如此年少便率军东征西战,追着婆轮罗从南洋一路打到西域,据说连妖僧老巢也被一把火烧成废墟,被狂风吹散在了大漠中。
楚渊从刘大炯手中接过太子印,亲自递到他手中。
“多谢父皇。”少年笑容桀骜,腰间长剑在折射出炫目明光。
翌日,御书房中。
楚怀熙单手撑着腮帮子,看着面前的新上任的太傅:“当真要罚抄吗?”
温柳年坚持:“晚来一刻钟,便要多抄二十遍。”
即便战功赫赫,那也不能免。
桌上冷不丁出现了一只胖虫。
温柳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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