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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小声点……”
“睡着了,没醒呢!”
“……这天白少爷,也好可怜呀!守在门外面,七八天都没睡……我们做下人的,看着也心疼”。
“……还好没让亲家老爷、亲家太太知道……”
“家丑不可外扬呀……”
“嘘!好像醒了!”
胡嬷嬷仆过身子来,察看夏磊。夏磊转了转头,微微呻吟了一声,眼皮沉重地阖着,似乎沉沉睡去了。
第十天,夏磊是真正地清醒了,神志恢复,吃了一大碗小米粥,精神和体力都好了许多。这天,康勤提着药包来看夏磊,见夏磊眼睛里又有了光彩,他松了口气。四顾无人,他语重心长地说:
“小磊,你和我,都该下定决心,做个了断吧!”
“了断!”夏磊喃喃地说,“要‘了’就必须‘结束’,要‘断’就必须‘分手’!”
康勤悚然一惊,怔怔看着夏磊。
两人深切地互视,都在对方眼中,看到难舍的伤痛。
于是,夏磊决定要和天白好好地,单独地谈一次了。摒除了所有的人,他们在夏磊病床前,做了一次最深刻,也最平静的谈话。
“天白,”夏磊凝视着天白,语气真挚而诚恳。“千言万语都不要说了!我们之间的悲剧,只因为我们爱上了同一个女人!这种故事都只有一个结局,所以,天白,我决定了,我退出!”
“你退出?”天白怔住了。
“是的!”他坚决地说,“我郑重向你保证,从今以后,我会消失在你和梦凡之间!”
天白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我终于从昏迷中醒过来了!也彻底觉悟了!只有我退出这一场战争,康楚两家才能换来和平,我们兄弟之情,也才能永恒呀!”
“不不!”天白摇着头。“这几句话,是我预备好,要对你说的!你不能什么都抢我的先,连我心里的话,你都抢去了!”
“这不是你心里的话,如果你真说出口了,也是违心之论!你这人太坦率,一生都撒不了谎!”
“而你,你就可以撒谎了!”
“我不用撒谎,我承认爱梦凡!我只是把我深爱的女孩子,郑重交给你了!我们姑且不论她应该属于谁,就算我们都是平等地位,都有权利追求她吧!而今,我已体认出来,我们两个,只有一个能给她幸福,那个人是你而不是我!”
“你怎有这样的把握?”天白紧紧盯着夏磊,“我是一丝一毫信心都没有!尤其这几天,我已目睹梦凡为你衣不解带,我就算是瞎子、白痴,也该有自知之明,我在梦凡心里,连一点地位都没有啊!”
“是吗?真的吗?一点地位都没有吗?”
天白困惑了,心弦激荡。是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大声问,“你不是极力争取梦凡的吗?怎么突然退让了起来?”
“大概被你狠狠一敲,终于敲醒了!”夏磊长叹了一声。“你想想看,梦凡是那样脆弱、纤细、高贵,热情的女孩子,需要一个温存的男人,小心呵护。我,像那样的男人吗?我粗枝大叶,心浮气躁……始终怀念着我童年的生活!我总觉得我应该生活在一群游牧民族之间,而不能生活在这种画栋雕梁里!我想了又想,假若我真的和梦凡结合了,那可能是个不幸的开始!因为我和她,毕竟属于两个世界!天白,”他语气坚定地,“谢谢你敲醒了我!”“你几乎说服了我!”天白深吸了口气。“如果我对‘爱’的认识,不像这几天这样深切,我就被你说服了!”
“爱,这个字太抽象了!我们谁也没办法把它从心中脑中抽出来,看看它到底是方的还是圆的?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爱一直和我们的幻想结合在一起,我们的幻想又会把这个字过份地渲染和夸大,把它‘美化’和‘神化’了!”
“你的意思是说……”
“我的意思是说,梦凡现在不过是迷失在自己的幻想里罢了!等她长大成熟,她会发现,我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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