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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倒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厨房的地板上。那天,他的寒假封闭补习班结束了,拎着一书包的试卷回了家,他记得自己是急急跑回去的,因为封闭了一个多月,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看见男人了。
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把男人玩儿够了,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一直没有让男人离开。老混蛋不爱回家,别墅又那么大,要是自己在家,男人还算有一个人陪他说说话。
尽管自己说话不好听,总是气他,可是自己每顿饭都好好吃了,一点不浪费。自己还趁着他窝在沙发里缩腿睡觉的时候,给他盖过被子。这一个多月,不会有人知道他睡觉爱踢被子。
可是跑回家的时候,从父亲屋里出来的明星,却不是他了。自己当时是怎么和父亲吵架、动手,少年想不起来,这么多年自己的心愿就是男人赶紧离开,最开始是憎恨他,觉得他抢了妈妈的位置,抢了妈妈的床,后来……
后来……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成了心疼。
也是替他不值得。更不愿意看到自己的父亲碰他,亲他,抱他,摸他。哪怕碰他一根手指头,都不行。可是男人真的走了,少年就慌了。
他以为自己最后资格轰走他,却在那一天明白了,自己最想留住他。所以才会疯了一样跑出去找,还厚着脸皮,给男人打电话,发微信,在电话里吼他,要他告诉自己地址。少年心里仿佛早就确定,男人就算离开了这个家,也不能离开自己。
他得告诉自己,他不能不要自己。他把自己从8岁宠到了18岁,他不能就这么走了。他不能走,他还没等到自己长大。
现在,他又走了。少年打算从地板上站起来,脚底下一打滑,又坐了个屁墩儿。男人真的离开了,冰箱上什么都没有,冰箱贴都带走了,所以不可能是下楼买东西。
他就是走了。少年恍恍惚惚地爬起来,打开了冰箱。
冰箱里面,全都是存好的饭菜。满满当当,每一个隔间都塞得满满当当。少年再拉开冷藏箱,里面有一个圆形的密封餐盒,是佛跳墙。
他要走了,还留下了今后几天的饭……少年一下子想起来了,想起那天带男人从声乐老师家里出来,出租车里,那个释然了一切的笑容。想起他主动陪自己约会,看电影是靠在自己肩上的举动。
想起他在大街上,鼓起勇气拉过的手。他摸着自己的脑袋,说以后不能再那么毛毛躁躁。想起他喝了酒,穿了诱惑人的内衣,拉自己上床。
他的温柔和主动,都在预谋一场告别。他明明已经用歌声告诉自己,可自己却没听出来。少年把冰箱门撞上,挥起拳头狠狠爆锤冰箱门,把金属门,砸出了一个不明显的凹陷。凭什么?凭什么冰箱贴都带走了,却把自己扔了?
拳锋立刻出了血,少年还想再砸一拳,又及时地止住了。他不想,不想变成了父亲那样无论什么时候先发泄情绪,也不想变得那么暴躁,应该变得更懂事,更成熟,更有担当,更能让人……依靠。
可是男人走了,他没等到自己懂事、成熟、有担当、能依靠的那一天,他不要自己了。少年又一拳挥过去,他承认了,自己就是老混蛋的儿子,自己身上一半血是他给的,所以在某方面,他们一模一样,这辈子也没法摆脱。
冰箱门上沾了他的血。少年痛苦地转了几圈,又跑去了卧室。柜子里空了不少,少年翻来覆去地找,男人拿走的衣服除了自己送给他的那套订做的礼服,还有自己的校服。
储藏间里也空了,男人把他自己的宝贝都带走了,唯独没带走的,是那个被少年摔坏的唱歌比赛的奖杯。
金色的奖杯和镶着水晶的底座是分开的,是少年上初一那年,为了惹男人流眼泪,故意摔坏的。可是男人当时只是把奖杯收好,再也没拿出来过,他连一滴眼泪都没流,以至于让当时的少年感到疑惑,以为他不喜欢唱歌。
他把摔坏的奖杯留下了,他是不是生自己的气?少年才想起拿出手机来,同时朝门口的方向狂奔。他要打电话找男人,他往楼下跑,思考去什么地方贴寻人启事,或者干脆上电视……跑出了楼道,少年才反应过来。
自己根本不知道男人的故乡。
自己没问过。
少年像丢了魂儿,站在楼下。手机听筒里是电话打通了但无人接听的响声,男人上次好歹还接了自己的电话呢,这回没有。他不接电话,少年便失去了和他所有的联系。
他真的不要自己了……少年把手机举在耳边,愣愣地盯着外面的马路。听筒里面的声音一直没断,电话没有被接起来,也没有被挂断。周围来来回回是行人,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喜乐,少年和他们隔绝了,看不出世界的颜色。
突然,少年好像听到了电话铃声,还有一阵哭声。
不是小孩子的柔软哭声,也不是女人的脆弱哭声。有那么几秒,少年以为铃声和哭声都是自己的幻觉,可是循着声音往远处一望,看到一个人,坐在那个熟悉的银色金属行李箱上,两只细细的脚踝从牛仔裤和低帮球鞋中间露着,鞋尖点在地上。
单单是一个背影,他就认出了男人。那一天,自己急匆匆跑到男人的临时出租房,看到过类似的场景,只不过那一天,男人没有哭。他浪费了十年光阴,去谈一场注定失败的恋爱,被人伤得遍体鳞伤落魄离开,都没有哭过。
男人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握着一袋子的冰箱贴,两只手背交替不断地擦着眼泪。自己计划了这么多天,就是为了这一刻的离开。
再回去唱歌这条路不好走,娱乐圈那么黑暗,他自己都没把握的事,更不想让少年陪着自己蹚浑水。声乐老师说的没错,少年的那个家庭,要是和自己扯上关系,那就真的说不清楚了。谁会相信一个艺术圈背景深厚的孩子,和一个沉寂十年没登台又想要复出的大龄歌手之间,有爱情?
要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男人自己也不会相信这种像童话的故事。
所以,他急急忙忙地补偿,想要把能给的都给一遍,再离开。他急得连奖杯都没拿走,拎着这些冰箱贴就跑下来了,还有一个陪了自己几年的大行李箱。
这个行李箱,当时买的时候是心怀梦想的,想着和当时喜欢的人可以出去旅游,所以买了最大号。但是一次都没有过,这十年,自己哪里都没过去,只能通过收集冰箱贴的方式,假装自己去了好多地方。
而这个大号行李箱,最终成了自己最后的流浪行李,自己拖着它从上一段感情里出来,又从这一段感情里逃走。趁着少年去考试了,男人准备逃跑,可是跑到楼下,提前预约的出租车都到了,他却发现自己走不了了。
他不舍得,被感情绊住,腿脚黏在地上,一步都不舍得离开。怎么办呢?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活到三十多岁一点长进也没有,在感情里手忙脚乱。他知道自己再不走,就晚了,飞机赶不上,一切计划都要泡汤。可是一步都走不动,连小区都没敢走出去,生怕少年兴致勃勃考完试回来,找不着自己。
现在手机电话也打来了,少年一定是发现自己不见了,男人坐在行李箱上,用自己精心保护了十年的嗓子,着急地放声大哭。
岑清战战兢兢地坐在一张圆桌上。在他的两侧,以及对面,正围坐着七个男性,目光不善地看着他。灯光幽暗,他们眼中的灯影仿佛鬼火般闪烁。他们的面容俊美无缺,有着高挺的鼻梁和淡红色的嘴唇,似笑非笑地望着灯火前的少年。少年肤色很白,像是玉瓷般温润。不断颤抖的纤长卷翘眼睫下,是一双因为惊恐而扩散的琥珀色眼瞳。眼睑因为害怕而微微发红,在灯火的照耀下,显得脆弱易折。清清一位正对面的男人开了口。他的嗓音仿佛魔鬼在吐息,极其暧昧的字眼自唇中泄出,却流露出无法遮掩的恶劣。你是新娘吗?清晰的咬字,让岑清的脸色猛然惨白。他的眼睫不住地抖了下,攥紧了粉白的指尖。不,我不是。他颤抖地回复。绵软的嗓音自那张娇软红润的唇瓣中响起,尾音带着哭腔,可是少年没有掉下泪来,只是沿着下唇,垂着眼睫摇着头。纤白修长的脖颈因为低头的动作而裸露出来,在七双眼睛贪婪而疯狂的盯视下,宛如天鹅引颈待戮一般。而事实上确实如此。岑清如果承认他是那个新娘。他会被这七个人分尸,残忍地钉进棺材而死。▽~~清清老婆来咯!!甜文,不甜打我!无逻辑爽文,剧情给亲嘴让路,致力于让每个读者小可爱看完更新甜甜地睡觉求收藏!求收藏嘛脑婆们ˊˋ无限游戏甜文爽文快穿无限流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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