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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微生妆压根也没想过改变他的这个看法。当初在山洞里,微生妆幽幽叹口气,她说:“哦。那你加油吧。”
兰溪泽:“……”
所有的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了回去。他微笑,红唇嗜血,蛇瞳森冷。
他骗微生妆说,他对微生一族已经没有那么强烈的恨意了,而微生妆信了。微生妆选择跟他一起推翻紫金洲旧统治者,结束诸般荒谬血腥的行为。
微生妆说:“其实所谓三大世家也是万年前魔魇之祸刚起的时候建立的,因为诛魔有功,满门战功赫赫,才被紫金洲民众推举于管理此处的家族。”
就跟南泽州九大宗一样。
只是不知道哪一步出了差池,导致今天的局面。
她瞳仁清澈,望着冰天雪地里沉沉压抑的沧海境,轻轻说:“一万年,谁能想到,当年诛魔的英雄后人,开始造魔了呢。”
兰溪泽没有说话,为她拂去单薄肩上的雪。早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对魇进行研究了。关于魇,他了解的比微生妆多很多。微生妆还在考虑被世家欺凌的紫金洲苍生时。兰溪泽的已经蔓延到了魔魇背后,那个至高无上的、属于神的领域。
哪怕四百八十寺不能集齐所有魇让他获得神力,一旦学会御魇之术让他能操控化神魔中,也足够凌驾天下人了。
通过喂血,把微生念烟的魇移到微生妆体内,是一次实验也是一次私心。他想把命运欠微生妆的东西都给她要回来。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微生妆身体内,居然有忘川之灵。
他更从来没想过来。
她寻寻觅觅那么久的宝藏,竟然是鸿蒙圣物、忘川鼎。
她不是简单善良的贵族小姐,她本该是忘川之灵选中的救世主。
初次查清楚微生妆口中的“大白”时,兰溪泽发出一声久久的低笑。
微生羽,你一定不知道你毁的到底是谁的人生,所以说你们微生一族自作自受啊。
之后很长的时间里他欧陷入一中焦灼又矛盾的状态里。他无时无刻不告诉自己,微生妆是微生一族的嫡女,他不能喜欢上她。可又很多次不由自主被她吸引视线。
看着她一个人孤单坐在窗前,一发呆就是一整天。
心里有道声音告诉他,杀了她,看看能不能强行夺取忘川之灵。而是每每杀戮刚起,对上她安静清润的眼神,恶念又溃不成军。
他离开紫金洲后才得到一点冷静。灵心宫处处有他的眼线,所以微生妆被关入地牢时,他也是知道的。
他看着她抱头哭在无尽的长夜,自己则坐在忘情宗那九千九百阶前,与九天明月枯对一宿。微生念烟根本不敢对微生妆动手,兰溪泽并不担心她的安全。但他看着她的眼泪,还是觉得心里难受到滴血。
别哭了,微生妆。
你别哭了,微生妆。
这些慌乱如少年般,不知所措的心思,没有一个人知道。
兰溪泽扬起头,冰冷的脸上竖瞳如蛇,讽刺一笑。无视心脏传来的抽痛,转身离开这天下正道之所。
族长说,要以真心换真心。
可是他这样一颗肮脏的真心,掏出来,估计也不会被微生妆看一眼。
他其实也好奇,为什么世间会有人渴求恶人的爱呢?
卑劣的人爱得卑劣,疯狂的人爱得疯狂。被他不喜欢可能会是一件惨事,但是被他爱上……同样不幸。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把微生妆玩弄于鼓掌间,到现在才惊醒,他们之间自欺欺人的人是谁。
深情哪可能演一辈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十二个时辰,春夏秋冬,朝暮晨昏,总有一刻松懈。怕是演着演着某一刻成了真,他自己都不知道。
微生妆在南疆密林见到他,是人生不幸,可是他又何尝不是呢。
他最初的计划,是推翻这座腐朽的王朝,为父母报仇、为亲族报仇。
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纠缠就好了。
他痛痛快快毁了紫金洲,微生妆杀他也罢、恨他也罢。他们互不干扰,各自爱恨。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之前对她演情根深中,现在开始演对她毫不在乎。
微生妆还是逃了出去。
忘川之灵失效,居然又来个琉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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