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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可避免地回忆起前天的画面。
那是他跟谭栩时隔半年的再次相遇,场面有些过于戏剧化。
前天——订了花的客户就等在小区东门,他刚在家里打包好了花,正步履匆匆地往楼下赶,忽然接到了房东电话。
余宴川脚下一个不稳,怀里那一大捧高过头顶的捧花脱手,直直顺着楼梯飞下去。
这一瞬间他脑海中电光石火般闪过无数念头,最后缓缓浮现一行字:还好飞下去的不是手机。
手机还牢牢攥在右手中,听筒里传来房东中气十足的声音:“小余,我们马上到了啊!”
这道声音的源头就在一楼,夹杂着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回声阵阵飘荡在楼梯间里。
楼梯转角处赫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劈头盖脸就是一捧花砸下来,那人下意识抬手抱住跌落的花束,被砸得连着倒退好几步。
余宴川暗骂一声正要下去道歉,就见一片向日葵的天女散花里露出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房东紧随其后,看着隔着一层楼梯遥相对视的两个人:“这是……”
余宴川有片刻的失语,紧紧攥着手机的指节泛白。
“你要出门啊?”房东从谭栩和那一大捧向日葵旁边挤过去,对着他笑呵呵地打招呼,“这是准备合租来看房的,谭先生,我前两天跟你提过。”
余宴川眼皮直跳,没好意思说他把这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他想起来那个刚被他折腾的一片狼藉的客厅。
房东自顾自往楼上走:“来,在二楼,咱们这栋楼位置很好,不挨着外面大道,晚上过车听不见。”
谭栩抱着那一大捧花,一步步向他走来。
这幅画面实在是有些荒诞而好笑,余宴川已经想好了非主流语录,再次与你相见的我是如此狼狈,你怀里的花终点不是我。
房东拿锁开门,嘴里絮叨着:“小区治安很不错,谭先生你别看刚路过的那几栋楼那么破,东边有一片是无主管楼院,不归咱们这边的。”
话音落后楼梯间里一片安静,地上还零星躺着几片从花束里抖落的花瓣。
余宴川借机打量了谭栩一会儿。
谭栩穿着那件他当初闭着眼也能挑出来的白色衬衫,打着一个他闭着眼也能打出来的松垮装饰领带,依旧是那副人模狗样的优秀大学生样子。
但他能感受到谭栩的无语程度与他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谭栩面无表情地把那束花递到他面前。
你怀里的花终点还是我。余宴川后背都有些冒汗,接过花,客客气气地回了一句:“抱歉。”
谭栩堂皇地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最后也没说什么。
这情况下确实说什么都不太合适,毕竟合租遇上前炮友这种事简直巧得令人费解。
递花时不经意碰到了他的手指,谭栩侧过头看他,不知多久没有剪的头发被他随手系在脑后,发型延续了一贯的张狂作风。
房东拉开门看到屋内情形的一刻,凝重的氛围雪上加霜。
“不好意思。”余宴川率先走进去,在凌乱的客厅里找到落脚点,蹲下一件件收拾着,“有个客户很急,我准备回来了再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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