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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如生心里发笑,他们这位圣上最不喜一箩筐文绉绉的话,季广恩昨日肯定是‘婉转’着说了些,但圣上听不懂,也不愿意听暗示的话,要直来直往——
今日就好笑了。
“臣并非怪罪圣上,只是昨日臣说——”
“你就是怪朕意思,别以为朕听不出来!”圣上很烦别人把他当傻子,“找朕办事时说了一个多时辰,朕耳根子都磨出茧子了,现在你怕什么?不就是你家女婿打死了齐什么的书童,这有什么。”
圣上是天子,自小登基坐在皇位上,在宫里太后顺着,要打几个宫婢太监板子,便是动动嘴皮子,死了便是死了,也不会死在圣上跟前,让圣上害怕做噩梦。
因此皇帝对一个书童被打死了,那就跟他罚宫女太监打板子死了是一个道理,在他看来,这是小事情,微不足道,为何还要遮遮掩掩?
更是说他说假话。
“季太傅你磨磨唧唧,下次来找朕,朕可不听了。”圣上不耐烦道。
殿内其他考官,皆是文官,正儿八经科举出身,当年都是一甲之流,如今听此消息,面色变了变,看向了季太傅。
季太傅的女婿打死了人,季太傅怕齐少扉告发,竟是昨日进宫跟圣上求情,拿齐少扉的前途要挟?
这还是天下读书人心目中耿直不阿的季太傅,季大儒吗。
季广恩眼前一黑,是踉跄一步,差点栽倒过去,温如生扶住了,面上惊愕诧异,过了许久,缓缓开口:“季大人别急,你女婿犯了命案——”他还故意顿了顿。
“胡扯!”季广恩急忙抢先说。
摄政王看向圣上,皇帝一对上叔父目光便也急了,道:“真不是朕撒谎,昨日季太傅进宫找朕,念叨了许久,就是说的此事,朕可没有胡说,不信问问祥宝。”
这把祥宝太监也扯进来了。
祥宝噗通跪地,一五一十说了前情,是季太傅求助上门,季太傅说的是礼部侍郎杨淙大人,长文九年恩科时,失手不小心将齐少扉的书童推下假山,跌落而死的……
“善之是失手的。”
季广恩恨不得晕了避过去,可深知圣上性子,若是他晕了,让圣上再说下去,那便无可挽回了,当即只能硬着头皮,来不及多想什么,道:“圣上,善之当年年少,那假山之上逼仄,齐少扉的书童猖狂,仗着他主子神童之名,对善之出言不逊,动手之间善之才不小心推下去的,善之知错的。”
圣上一听,当即得意洋洋说:“看吧,朕就说了,那齐少扉是心眼小的,明明是他书童犯的错,还要诬告攀扯季太傅的女婿。”
在场众人沉默不语,此时就季太傅一面之词,倒像是仗着是圣上的太傅,颠倒黑白,硬给杨淙洗脱罪名。齐少扉十年寒窗苦读,一身才华,明明是昔日的苦主,如今还未见圣上,先在圣上面前落个小人印象。
之后官途便断送了。
季太傅也是读书人的,怎会不知这般做法会害的齐少扉如此,却还是做了。
众人想到此处,不寒而栗,再看季太傅没了以往的尊重。
有人想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动,但看圣上不在意,信赖季太傅,再看季太傅哭的老泪纵横一副受苦模样,最终不知说些什么。也有人蹙着眉,求救似得看向温大人。
“温大人,这位齐少扉才华可定一甲,现如今……什么章程?”
温如生也是为难,“齐少扉的卷子本官看了,状元之才,只是——”他看向圣上,“圣上与季太傅有言在先,金口已开,还望圣上定夺。”
圣上定夺,那便是糊涂官司了。
“摄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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