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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播间很大,她就站在离顾西楚远远的角落里,在阴影的保护下,心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的老师兼偶像,看他冷淡的笑容,看他习惯性的抬眉,有时侃侃而谈,有时沉默到一个字都不肯多给,或者耸肩或者微笑。
夏舞知道,顾西楚编排的具有革命性的现代舞剧《卡丽萨的泪》正结束全球巡演,此剧他担当编舞以及男主角,巡演的反响盛况空前,在亚洲一票难求,在欧洲被誉为“激情的现代舞盛宴”,大小媒体都给予了大篇幅报道。
顾西楚刚从地中海度假归来,皮肤晒出了古铜色,还是略长微卷的黑色头发,笑起来性感致命,夏舞觉得,自己的老师身上或许有着意大利血统。
他只是慵懒的坐在两位主持人对面,就已经惹得对面的莎莎姐不停流汗了,好不容易等到摄像师喊“cut”,莎莎姐就朝顾西楚腼腆笑了一下,心急火燎地下了台,喊,“夏舞,人呢?帮我补个妆。灯光太热了。”
躲在远处的夏舞叹了口气,犹豫了好一会,才从阴影里走出来。
她低着头,祈祷台上的顾西楚没有注意到她。
毕竟离了一些距离,又是故意背对着她,火速帮莎莎姐补妆后,夏舞还是忍不住回转身眼睛向台上飘了过去。
眼睛就与顾西楚鹰一样的眼撞上。
心里哀叹,到底躲不掉,嘴角小小咧开一点弧度,算是打过招呼,然后转身心虚离开。
没办法不逃开,顾西楚的表情真的太严肃,板着一张俊脸,眼神又是那么犀利,真的怪吓人的。
夏舞跑下楼,喘着气,在化妆间里独自坐了一会。
面对顾西楚,真的没有办法做到不心虚。
其实她的脚伤比医生说的更严重,她花了整整一年半时间才恢复,最艰难的时候下不了地,走路都要拄着拐杖,更别提跳舞了,那时她伤心欲绝,却还是怀抱着希望,天天拉筋练基本功,害怕自己脚好了以后身体再不如以前柔软。
再然后能走了,能跳了,反反复复确认已经完全恢复了。她欢喜雀跃,以为自己又能跳舞了,就逐渐重新恢复日常的舞蹈训练,每天小心翼翼,可还是出事了,在做一个很平常的跳跃旋转动作时,脆弱的脚踝再度受伤,再度高高肿起,她几乎崩溃。
医生说,“之前的伤太严重,况且由于你长期的舞蹈训练下来,脚踝处本来就有些旧伤,旧伤新伤在一起,所以……情况不是很乐观,好好养吧,不要再剧烈运动,跳舞也先搁一搁,剧烈运动对于它的恢复,只会起相反的作用。小姑娘,你懂的。”
她不懂,于是问下一个医生,可是每个医生都这么说,每一个都不给她希望,残酷着宣判她舞蹈生命的终结。
她不得不办了退学,她记得那天她走在昔日的校园里,天下着毛毛雨,她办完手续出来,躲在没什么人的小花园大哭了一场。
哭完,跑到顾西楚专属的排练教室,他说过他会在那间教室等她,那天顾西楚不在,只有他的几个学生在排练。
像往常一样,她坐在边上看他们跳舞,只是眼角的泪说明一切都已回不到过去,再也呆不下去,她写了张纸条请学生转交顾西楚,然后就走了。
她至今还记得纸上的内容:老师,对不起,如果有一天一切可以推倒重来,我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不令你失望。夏舞。
夏舞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逼自己不要再想了,再想就是自困愁城,她抬起头来。
然后就看到门口的顾西楚像一座沉重的山,正幽幽地看着她。
她顿时觉得自己无所遁形。
门口的Sherly姐有点莫名其妙,说,“顾先生,这……这是我们台的化妆间,啊,让我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化妆师夏舞,呃,那边是我们台的编导室,我带你去看看。”
“不用了。”顾西楚笑了笑,扬眉,“我只对你们的化妆间有兴趣。”
他对着夏舞招手,“小天鹅,过来。”
Sherly姐见状,两眼瞪大,见顾西楚亲昵地揽过夏舞的肩,像大人训孩子一样拍拍她低垂的脑袋,她来来回回指着两人,“呃,你们……”
夏舞难堪地笑,低头,顾西楚笑意更深,“让我介绍一下,这是我教过最傻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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