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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夫人与丈夫久别重逢,却关在房间里吵了整整一夜。
隔壁房间,纪棠夜晚躺在床上,静静的听着一墙之隔传来克制情绪的模糊声音,直到天色逐渐的亮起,窗外倾斜进来许些朦胧的光,隐约间感觉到抱着她的男人醒来了,片刻后,又悄然无声的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宋屿墨去处理,他放下重任暂时依赖完她这里的温柔后,穿着没有一丝褶皱的纯黑色西装走出这扇房门,又恢复了在外严谨内敛的模样。
纪棠在床上翻来覆去躺了半个小时,随后,拿起手机看手机,发现已经七点半了才起床,她从行李箱找了一件黑裙出来,先去洗手间整理下自己。
待走出房门又下楼,客厅里聚集的宋家人不少,视线很隐晦的落了过来,皆是没到几秒,又很有默契的移到了别处去,没有长时间的盯着不放,而有几个的眼神是格外的复杂,欲言又止着什么。
纪棠好歹也是做过三年的合格完美贵妇,一下子就敏感的察觉到众人的眼神,她不动声色地寻找着宋屿墨的熟悉身影,发现他正在和几个年长的男人交谈,于是脚步微顿,没有走过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宋屿墨掀起眼皮,视线紧随了过来。
隔着距离,对她招招手。
纪棠略有点迟疑的慢慢走过去,到了偏厅处,才注意到几位年长的里面,也有昨天的宋老先生,他对自己很友善的一笑。
宋屿墨伸手,很自然的当众虚搂着她纤细的腰,干燥温热的指腹在她衣裙丝绸的面料上揉了两下,低声说:“厨房给你准备了早餐,等会去吃。”
未了,他神色自若的对纪棠介绍起了在场的各位。
轮到那位一尘不染的中年男子时,宋屿墨连语调的变化都没有,对她介绍道:“这位是我父亲,宋长岳。”
纪棠带笑的漂亮眼睛瞬间怔了下,昨晚并没有听出隔壁墙壁的嗓音是谁。
宋长岳对她态度不会生疏,反而很欣赏她道:“我和小纪见过。”
纪棠一时心情有点复杂,当时她还称呼宋长岳为宋老先生,现在想想,连自己公公都不认识,也是够尴尬,而这份尴尬被昨晚偷听墙角的事情冲淡了几分,她弯唇,笑容很淡。
宋屿墨和宋长岳的父子感情淡到都跟陌生人一般,从言语间就能听出,纪棠注意到宋屿墨全程是没有开口喊他父亲,而是称之为老先生。
等追悼会结束的晚上,宋长岳便找宋屿墨提起了与他母亲,离婚的事。
这样丧偶式的婚姻维持了近三十年,也该结束。
宋长岳一心念着想要摆脱世俗给他的枷锁,不顾宋夫人极力劝阻,也要抛妻弃子。夜晚外面的风很凉,他一身白衣站在半暗的书房里,灯光点着,却将红木家具衬得更加昏沉压抑。
“屿墨,我会净身出户,名下宋家的资产都由你母亲拿走,这些东西也足够她安享晚年生活――”
宋长岳表明了态度后,看着沉默不语许久的儿子。
宋屿墨动作缓慢地从抽屉拿出一块旧式的手表,上面的时间已经不会走动,他还给宋长岳,脸庞的寡淡神色映在这灯光下,开口说:“这是爷爷临终前握在手上的,现在物归原主。”
这块旧式手表,勾起了宋长岳记忆中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
这是他三十年前送给老爷子的,不在多贵重,是他作为儿子的心意。而没想到老爷子会留到今日。
宋屿墨没有阻止父母离婚,他跟宋长岳的父子情分本就淡薄,有没有这样一位父亲都没什么不同,而宋长岳这么迫不及待,连老爷子的身后事都等不及告一段落,让他深沉不见底的眸底有了许些讽刺的意味。
宋长岳无论是作为人生中哪个身份,都在逃避着责任。
――
他这边同意,最受不了是宋夫人。
在得知宋长岳执意要离婚,且连唯一的儿子也不会插手过问此事,宋夫人连基本的仪态都不在意了,她半夜闯进书房,伸手拿过两个茶杯便朝宋屿墨的身上砸去。
茶水淋湿了西装黑色的面料一大片,好在不是滚烫的。
宋屿墨神色淡定,伸出修长的手拿起旁边的纸巾,不徐不慢的擦着肩膀处,对于母亲的怒气,并没有表现出半点惊慌失措。
书房门口,宋途倒是慌得一笔跑进来,看到这幅场景,连忙安抚气得不轻的宋夫人:“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啊,先坐下来消消气。”
宋夫人对宋途的安抚置若罔闻,语气都在发抖:“那男人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选择帮他。”
自从宋长岳提出离婚后,晚上她夜不能寐,白天靠浓厚的妆容强撑着精神,不让旁人看笑话去,倘若是传出去老爷子一死,她的丈夫和儿子就联手迫不及待地赶她出宋家这个门,她还有什么体面在豪门圈里。
宋夫人对宋屿墨失望至极,句句滴血般控诉着:“屿墨,妈对你难道不够好吗?你帮那个从未养育过你一天的男人!帮他欺负生你养你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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