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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苑镇面临和齐束镇一样的问题——青壮年流失。施厘淼的同龄人很多已经不在白苑镇生活,要找到他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花崇略一思索,打算去施厘淼念过书的学校看看,那里或许还留有什么线索。
白苑镇一小现已改名光耀小学,校园内读书声朗朗,正上体育课的孩子们在塑胶操场上练习接力,一个个生龙活虎。但若是仔细观察,也能发现不那么合群的孩子,他们在热闹之外,做着自己的事,也不知是根本不想融入集体,还是被集体所排斥。其中一个扎羊角辫的女孩站在树荫下,她一直注视着嬉笑追逐的同学,几次有迈出步子的举动,却终是没有向他们走去。
花崇看了一会儿,向教学楼走去。
教导主任快退休了,听花崇说明来意,许久才平复下来,“我记得她,我还带过她,她怎么会出那种事?”
花崇摇摇头,“在您的印象里,施厘淼是怎样的人?”
窗外传来学生的欢呼,教导主任站起来,向窗户走去。片刻,他往西边指了指,“那个女孩你看到了吗?”
花崇一看,正是之前经过操场时看到的女孩。
教导主任说:“施厘淼也从来不参与集体活动,就像那样。她成绩挺好的,就是性格过于内向,和人说话总是低着头。小孩是很‘功利’的,他们邀请你,你不和他们一起玩,几次之后,他们就不会再邀请你。”
花崇脑中浮现出施厘淼在“浮生”工作室的样子,二十多年时间,已经彻底改变了一个人。
又或者,改变的只是表象。
“我那时还年轻,见不得学生掉队。发现施厘淼的问题后,我找她,还有她的家长谈过几次,渐渐了解到一个问题。”说着,教导主任叹了口气,“施厘淼就是不自信,你知道她不自信的根源是什么吗?”
花崇道:“她的家庭,尤其是她的姐姐。”
教导主任有些诧异,愣住片刻,才点了点头,“那你知道,她的姐姐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吗?”
“知道。”花崇说:“事实上,除了施厘淼,我还想向您了解施厘珍上学时的事——如果您还记得的话。”
“记得,记得。”教导主任说:“我带的是施厘淼的年级,但她姐姐施厘珍当时在整个学校都很有名,成绩好,会跳舞,性格活泼,有很多朋友。小孩子的心其实很敏感,也很脆弱,施厘淼有这么一个各方面都比她优秀的姐姐,姐姐还与她同校,从小被比较,到我发现问题的时候,她已经变得非常内向、胆怯、不自信。”
“我尝试和她聊天,和他父母交流,可惜的是,她父母似乎不怎么重视她。”教导主任脸上的皱纹动了动,很是无奈,“那个年代,很少有父母会关心孩子的心理健康,他们觉得只要成绩好就行了。我呢,管理的不止施厘淼一个学生,再加上那会儿年轻,觉得你爹妈都不管,你也不配合我,我干嘛在你一个人身上费那么多心呢?”
教导主任停顿好一阵,“是我这个当老师的没有做好。”
花崇渐渐勾勒出念小学时的施厘淼。
她远远注视着她的同学,她那在热闹中心的姐姐,他们越快乐,就映衬得她越孤单。
在学校,她隐藏在施厘珍的阴影里,在家里,施厘珍得到了更多的宠爱。
她想,为什么我不如姐姐?我的成绩明明也很好,但你们为什么只看到姐姐,看不到我?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们看到我?
都怪姐姐!如果姐姐不存在就好了!
花崇轻轻呼了一口气,又问:“您还记不记得,在施厘珍过世后,施厘淼有什么变化?”
教导主任说:“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上课。家里出了这样的事,请假很正常,但她请假的时间太长了,我拿不准他们家是什么意思,就上门去看了看。唉,那个家啊,已经毁咯!”
花崇说:“毁?”
“这么多年了,我想到那一幕还是觉得不舒服。”教导主任说:“施厘淼的父母垮了,家里居然是她一个小女孩在操持。她妈妈长期不回家,几乎住在单位,她父亲不去工作,就喝酒、打牌。我去的时候,她还在给她父亲煮粥。”
花崇问:“那施厘淼是什么时候回来上课?”
“具体时间记不清了,是她妈妈过世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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