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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绸的手套缓缓褪下,伤痕累累的手逐渐暴露在空气里,阳光太烈,贺嫣一时看不真切,便俯身凑了过去。
温热的呼吸突然喷洒在手背上,沈知珩后背猛地僵住,下颌线也因为牙关紧咬愈发锋利。贺嫣浑然不觉,确定他有好好涂药后,抬起头才发现他紧绷得有些不自然。
贺嫣自然知道他为什么会紧绷,沉默片刻后伸手戳了下他的胳膊。
沈知珩:“……”
“我在帮你适应,”贺嫣理直气壮,“你总不能一辈子都不让人碰吧?”
“不行?”沈知珩反问。
贺嫣想了想,回答:“行。”
话音未落,她突然伸手摸了把他的脸,沈知珩微微一怔,回过神时她已经逃命一样跑了。
温热的触感还停留在脸上,清淡的水粉气久久不散,被她碰触过的那一小片皮肤,仿佛着火了一般灼热。沈知珩铁青着脸站了许久,手僵在半空竟不知该往哪放。
贺嫣怕他恼羞成怒再拿刀架自己脖子上,吓得使出吃奶的劲逃跑,以至于跑到宫门口时,禁军还以为她遇到刺客了,刷地一下围了上来。
“没事没事,我没事……”贺嫣讪笑着回自家马车上,没坐稳就催促车夫赶紧走。
琥珀本来正在马车里打盹,听到动静立刻清醒了:“怎么了?你怎么这么急……小姐,你裙子怎么脏了?”
贺嫣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果然看到自己膝盖上灰扑扑一片。
“刚才见着五公主了,给她行了个礼。”贺嫣随口回答,顺手将衣裙撩起来,果然看到膝盖上泛着淡淡的青。
琥珀顿时皱眉:“行什么礼能行成这样?”
“普通的跪礼,只是在石子路上行的。”贺嫣耸肩。
琥珀更不高兴了:“不管是什么,只是行礼都不该留痕,这明摆着跪超过半刻钟了,小姐你怎么能任由她欺负你?”
“人家可是公主,我还能直接反抗啊?”贺嫣懒洋洋靠在软枕上,“贺家是恩宠不衰,可也不是这么用的。”
琥珀闻言,心底顿时泛酸。她家小姐在漠城那可是人见人爱的宝贝,怎么一到京都就变了,昨天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今天又罚跪的,简直是受尽欺负。
琥珀越想越难受,等马车进家门后,差点就哭出来了。贺嫣倒是没心没肺,该吃吃该喝喝,等到下车时看一眼管家:“我膝盖疼得下不了地,今日起贺家闭门谢客,我何时好,贺家的大门何时开。”
琥珀顿了顿:“您这是……”
“人家是公主,贺家再恩宠不衰,我也不能顶撞她,”贺嫣眨了眨眼睛,“但是嘛,贺家的女儿,可不该受什么磋磨。”
琥珀眼睛一亮,立刻叫人闭门。
贺嫣这样做,只是做个样子给帝后看,他们虽疼爱五公主,却从不是偏帮子女的性子,到时候知道她受了委屈,自然会替她出气,然而没想到刚关门两天,这件事就传遍了整个京都,就连街头卖菜的小贩都知道,贺家大小姐进宫一趟,膝盖都跪废了。
流言沸沸扬扬传了两天,良帝突然微服来了贺家。贺嫣吓一跳,赶紧出门迎接,良帝一看她活蹦乱跳的样子,顿时气笑了:“不是进宫一趟,膝盖都废了?”
贺嫣正偷偷跟他身后的祁远打招呼,闻言突然哎哟一声捂住腿,良帝冷笑:“还装!”
贺嫣乖乖跪下:“嫣儿只是说膝盖疼要修养,可从未说过什么进宫一趟膝盖废了。”
嘴上狡辩着,眼神却在问祁远究竟是怎么回事,皇上怎么突然来了,毕竟她还没往皇宫递消息,按理说他该不知道才对。
祁远在良帝背后站着,用唇语示意是他告了小状,贺嫣没忍住弯起唇角。
良帝一眼就看到她偷笑,怒道:“亏得寡人和皇后担忧不已,你这混丫头还笑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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