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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宁宁跑他屋把车推出来,“这是我的,摔坏又不让你修。”
孙氏:“不让我修你会修?和平,你又偷偷给他钱?”转向厨房里的林和平。
林和平不禁叹气,“车子上上下下全是铁,咱们村都是土路,咣当扔在地上也摔不坏。”
“谁说的,平安的车头就歪了。”孙氏指着林平安。
林平安闻言也想叹气,“娘,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拧一下就好了,不用花钱修。”
林老汉一看娘几个又要叨叨起来,开口道:“车子是铁疙瘩,你不让宁宁骑,不会摔坏,能锈坏。”
林平安的车子天天骑,村里的自行车也少,这边刚闲下来,那边就被借走,以至于孙氏从未见过生了锈的自行车,对这话半信半疑。
林老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还能骗你?年底平安不去上班,回头你自己看看,到开春他的车子会不会生锈。”
孙氏不再怀疑,又发现林宁宁跑了,到厨房就训林和平,“不准偷偷给宁宁钱。”
林和平心说,我给你也不知道。
一想她明天去送周建业,后天得去厂里报道,以后应该会住厂里,就卖个耳朵给她娘,由着她娘唠叨够。
周建业没这么好耐性,见他丈母娘吃饭都唠叨个没完,饭后就拉着林和平往村西头去,试图躲远远的。
“姑奶奶,姑爷,你们是像电影里一样去约会吗?”
周建业下意识松开林和平的胳膊。
林和平转头看去,“小三毛?大晚上不睡觉,往这边跑什么?”
小孩这两天跟林和平和周建业混熟了,不再一见着他俩就战战兢兢,笑嘻嘻说:“我们要玩老鹰抓小鸡。”
“玩一会儿就回家。”林和平道。
小孩冲林和平扮个鬼脸,就喊他小宁爷出来当鸡头。
周建业乐了,“宁宁当鸡头可还行。”
林和平也忍不住笑了。
周建业回头看一眼,小孩已推开大门,正往里钻。然而,没钻进去,就被闻声出来的林宁宁推出来。
小孩子抱住林宁宁的胳膊,往人堆里拽,“那孩子出生时还没开展计划生育,那天怎么那么害怕?”
“村里那些闲着没事干的人吓唬的。”林和平指着北面的墙,“你看看那什么?”
周建业借着月光看到白墙上的红字,“少生优生幸福一生?”
“这边是,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林和平指着南边的墙,“我娘说这两年才写的。三毛是他们家老三,这边规定头胎是男孩,只能生一个,头胎是女孩,还可以再生一个。三毛上面是一个哥哥一个姐姐。
“本来老村长家想学我们家,两男两女,互相有个伴儿。计划生育一出来,计划就搁浅了。偏偏村头一面墙上还写着,生男生女都一样。都一样还那么规定。”不禁嗤一声。
周建业看一眼满墙的标语,莫名想到早些年,“挺有咱们国家特色。无论干什么,都有个口号。”
林和平顺着问,“你们部队口号是什么?”
“为人民服务!”
林和平愣住,反应过来朝他胳膊上捶。
周建业条件反射般抓住她的手臂。
身后传来一阵窃笑。
周建业的手僵住,放开林和平,眼神催她,快走。
林和平没想到这么多人没睡觉,大步跟上周建业,想起吃饭的时候他格外沉默,小声问,“你娘跟我娘比,谁更唠叨?”
周建业站在空旷的路口,四周静的只剩虫鸣鸟叫,再也没有小孩子的嬉闹,大人的窃笑,深深吸一口只有乡间才有的新鲜空气,“半斤八两。你娘唠叨柴米油盐的小事,我妈唠叨我们不爱干净,天气好不知道晒被子,不知道把鞋拿出去等等。反正要是在我们家,我早跟我妈吵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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