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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六十古来稀,王政堂能过七十大寿,是相当了不得的喜事。再加上王政堂辅佐过好几朝皇帝,虽然现在不再管事,但是他的名望非同小可,连内阁和姚太后见了,都对王政堂礼让有加。这次太傅过寿,金陵里但凡有些脸面的人家,无不阖家登门,大贺特贺。
赵承钧和王政堂有师生之谊,要是赵承钧在西平府赶不回来就不说了,他现在明明就在金陵,若是不去参加太傅的七十大寿,怎么都说不过去。赵承钧原本让唐师师在家休息,他去祝寿就好,唐师师思来想去,觉得这样不妥。既然赵承钧有意天下,那文官的态度就非常重要,他们必须得拿出诚意来。
最终,唐师师也选择出门,亲自去给王太傅贺寿。
唐师师为防万一,将周舜华、任钰君扔在王府,她自己带着人参宴。反正这两人本就是侧室,唐师师不带她们出门,谁都说不了什么。
王家今日车水马龙,宾客满门。王家的大太太得知唐师师来了,忙不迭迎到二门,笑道:“妾身参见靖王妃。王妃家里还有小郡王,您托人来说一声就好,怎么敢劳烦您亲自过来?”
唐师师下车,走入二门,笑道:“太傅过寿,便是刀山火海也拦不住我。我今日没来迟吧?”
“没有。”王大太太笑着给唐师师引路,“王妃来的正是时候,太傅要是知道王妃来了,指不定多高兴呢。我家老太太在这边,王妃随妾身来。”
“谢大太太。”
赵承钧去前面给王政堂祝寿,唐师师就去后院,拜见太傅的夫人。这对老夫妻也真是福厚,两人都七十岁了,竟然谁都没有过世,身体硬朗,无病无灾。
王老夫人的屋里堆满了人,贺寿的孙女、外孙女,各支远亲,还有交好的夫人太太,此刻全围在老太太身边说话。外面丫鬟跑进来禀报:“老太太,靖王妃来了。”
众人一听靖王妃,纷纷站起身。唐师师进门,立刻笑着对王老夫人问好:“老夫人安。”
王老夫人颤巍巍要站起来给唐师师行礼,唐师师连忙拦住:“老夫人不可,我是来给太傅贺寿的,您万不可如此。老夫人快坐好。”
王老夫人虚推了两次,又在众人的搀扶下坐回去。唐师师来了,座位立刻要重新排序,王家几个孙女连忙让开,将最近的位置让给唐师师。
唐师师坐在王老夫人身边,笑道:“夫人身体硬朗,精神抖擞,真是福气。要不是提前知道,妾身还以为老夫人今年五十呢。”
王老夫人哈哈大笑:“王妃会说话,惯会哄我这个老婆子。老婆子已经老喽,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朝气蓬勃。老身记得许多年前,靖王还是个小孩子,时常来府中问学问,有时候老太爷不在,他就自己在书房等,一等―整天。那时候老太爷就说,靖王殿下敏而好学,必成大器。没想到一转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唐师师笑着说:“多谢太傅指教。王爷在西北时有职责在身,时时都在遗憾没法回京向太傅问安。如今,王爷总算如愿了。”
唐师师这话说的很客气,王老夫人被哄得开怀,笑道:“多谢王爷、王妃抬爱。这么多年,王爷能记着我们家,老身不甚荣幸。”
“是我们该感谢您和太傅才是。”唐师师说,“要不是太傅悉心教导,老夫人慈爱贤德,王爷如何能习得真学?可见上天也觉得太傅和老夫人德行好,七十年了,依然保佑二老无病无灾。”
王老夫人笑:“王妃这话折煞老身。老身—介老妪,哪当得王妃这等高看?”
“我这是实话。”唐师师说着看向身后的人,“老夫人若是不信,不妨问问大太太二太太,是不是老夫人福德无量,得上天庇佑?”
王家几个媳妇当然笑着称是,王老夫人被哄得开怀,脸上笑出一层层褶子。王老夫人笑了一会,关切地问:“听我家大儿媳说,王妃已经育下子嗣?”
“没错,犬子名赵子诰,下个月就一岁了。”唐师师遗憾地叹了一声,“可惜他最近水土不服,不能出门,要不然,我就抱他到老夫人跟前,好沾沾太傅的学问和老夫人的福气。”
王老夫人笑道:“谢王妃看得起,能得您这句话,老身死也无怨了。”
“老夫人福泽深厚,长命百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做什么。我还指望着过几年赵子诰大了,让太傅指点他学问呢。”
王老夫人自然一口应下:“这有何难。这几年老太爷时常抱怨我家的儿孙愚钝,简直愚不可教,正好送小郡王过来,让老太爷教个聪明的学生,好歹泻泻心里的火。”
唐师师和众人一起笑,满堂儿媳孙媳见了,见缝插针地说讨喜话。其实这话就是场面话,很快唐师师和赵承钧就要回西平府了,王太傅怎么可能教赵子诰呢?
无论唐师师还是王家人,谁都没有把这些话当回事。
王老夫人笑了一会,看着面前美丽娇妍的年轻王妃,感叹道:“岁月不等人啊。老身记得,王爷年少时时常独来独往,老太爷私底下和老身提过好几次,说靖王什么都好,唯独太孤。老太爷担心过许久,生怕靖王太忙着外面的事,亏待了自己,幸好,如今靖王娶妻生子,成家立业,老身和老太爷也能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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