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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陆正霆又给林菀一个煮鸡蛋,还热乎乎的。
林菀惊讶道:“你变魔术的?”她接过去揣在兜里,等上午加餐吃。
陆正霆给她解释,“大爷爷家的,以后每天一个。”
他知道老太太不会给林菀吃好饭,昨天给了陆正衡两块钱,让他跟大爷爷家买五十个鸡蛋,早上煮,他锻炼身体的时候去拿。
林菀发现他真聪明,她简单比划手势他就明白她的意思。这也说明他心细体贴,了解别人心思。他表面冷冰冰的,却心细又暖,很会关心人。
看着手里的鸡蛋,林菀心里热乎乎的。
她从侧袋里摸出纸笔,唰唰写给陆正霆看。
陆正霆垂眸,见纸上写着:你应该定期去县医院检查吧。
这种复杂意思,她怕他不理解手势,所以写字问。
陆正霆本来想告诉她你说话就行我大概看得懂,话到嘴边他又忍住了。如果她知道他能读唇语,估计会拘束很多,至少不会再说诸如你长得是我见过最俊的,真乖,我不占你便宜之类的话了。
都以为他是聋子,在他面前说话不避讳,有嘲笑的,有同情的,也有关心的,而她关心同情之余,还有俏皮可爱。
他不受控制地还想看她那样。
他点头,又摇头。
林菀啊了一声,“是不是老太太把着钱不给你去?”
她觉得陆正霆这人平时安安静静的,也不出远门,没个花钱的地方。他看起来冷冰冰的,却与世无争,内心宽厚,可以说严于律己宽于待人。他对钱没什么**,那钱自然就被老太太都拿走。
陆正霆抿了抿唇,没说话。
林菀立刻严肃道:“以后钱不能全给她,你要攒着治病。我现在开始学医术,一定想办法把你治好。这个钱你要留着,以后买药、去大城市做手术。”一边说,手上写重点词汇。
陆正霆深深地看着她,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动容。
她是为了他去学医术么?他心里顿时涌上一种陌生而奇怪的感觉,酸胀,细细的疼。
家里从没人这样关心他,在他残疾回家以后,他们第一个反应是他会不会成为他们的累赘。还治不治腿,需不需要花钱,生活能不能自理,要不要他们养活。为这事他们吵吵了好几天,直到知道他能自理,有补助金才又欢喜起来。
林菀看他表情,怕他怀疑自己算计他的钱而不是真心给他治病,唰唰又写了几个字,“相信我!你保全我的颜面,我也会报答你。我一定想办法治好你!”
陆正霆酸胀的心一下子又收缩回去,他垂眼一瞬又抬眼朝她摇摇头。他不需要报答,甚至不需要怜悯和同情。
他更怕她给予美好的什么,最后又毫不留情地拿走,那比失去听力,失去双腿,失去眼睛,甚至失去生命,更可怕。
他按下心头的酸涩,淡淡道:“我们不是真夫妻,彼此没有必须的责任。你做什么,我支持。而你,不必对我负什么责任。”
他自己驱动轮椅走了。
林菀有些蒙,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冷了脸。看来是她考虑不周,只以为他坚强,却忘了他也是个男人有强烈的自尊。她这样说,他自然会多想的。
算了,在她医术精进能做出改变之前,不要再提,免得刺激他。
他们回到家,男人们已经都吃过饭去上工,陆大嫂二嫂照旧匆忙地踩着哨音飞奔而出,陆明善已经去上学,其他孩子吃饭慢还在吃。
陆老太劈手把陆明良和两个小孙女手里的窝窝头夺了去,“饱了就住嘴,饿死鬼投胎的,吃吃吃,就知道吃。”她却没夺大孙女陆饱儿的。
挂儿和欠儿瘪着嘴,不敢说话,
陆明良虽然小,却敢顶嘴,“我没吃饱呢!”
陆老太劈手就是一巴掌,“看你肚子鼓的,撑不死你!”
这家里的孙子孙女,除了陆明善和陆饱儿,其他都是草,一顿饭限量吃五分饱。孩子娘要是敢说什么,老太太就拿三年饥荒吃树皮吃地瓜叶说事儿,再吵吵就让男人打老婆,这么下来谁都得闭嘴。
饿?也有办法的,灌水,反正小孩子不干活,喝点水咋了?
所以几个孩子饿,却天天鼓着个肚子。他们要是说饿就换来陆老太的斥骂,要么抬手就是一巴掌,骂他们,“撑着个屎肚子那么大,还说饿,你饿死鬼投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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