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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做看不见吗?”中年人一把抓住陈歌的肩膀:“今天我们把事情说清楚,你水电费和场馆租金都已经欠了两个月了。上面一直催,弄得我现在压力很大啊!”
“徐叔,不是我不给,最近资金确实有点困难,你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上个月你也是这么说的。”
“我向你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个月!”陈歌拍着胸脯,一脸真诚。
“鬼屋这行现在不景气,吸引不来游客,要我说你也不要再坚持下去了。”被叫做徐叔的中年人看着陈歌手里的信封,手上力道慢慢减少:“你这么年轻,干点什么不好,何必活的那么累呢?”
“徐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这恐怖屋对我来说意义不同,算是我父母留给我的一个念想。”陈歌声音低沉,似乎不想让更多的人听到。
陈歌父母的事情,中年人作为乐园管理员一清二楚,他没有回话,过了几秒钟,轻叹一口气,软下心来:“我多少能理解你的想法,行吧,我尽量再帮你拖几个星期。”
“谢徐叔!”
“别谢我,你还是用点心,把鬼屋的门票多卖出去一些。”
送走乐园管理员,陈歌直接回到了鬼屋里,开始重复每天的工作,检查器材损耗,维护道具,打扫卫生。
“修理间里的人造血浆快用完了,得再购买一批;这条通道往里倾斜一下,或许能更好的卡住游客视角盲区;人偶让抓破了,要补一补;擦!我这装的工艺灯呢?被谁偷走了!”
外人眼中,他是恐怖屋老板,也算是个自主创业的有为青年,实际上这背后的心酸只有他自己知道。
鬼屋算是一种“恐怖”消费,在恐怖环境里人的肌肉和精神会高度紧张,一旦得到释放就如同按摩一样,这种方式在短时间内能让人产生一种满足感。
同时鬼屋也是种一次性消费,市面上很多鬼屋都采用在各城市流动的方式,不断吸纳新的游客来参观。像陈歌这样固定在某个地方的鬼屋,除非拥有特别大的名气,能吸引人慕名而来,否则都坚持不了太久。
他能一个人支撑这么长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
拖着被抓烂的人偶,陈歌进入修理间,他大学学的是玩具设计与制造专业,鬼屋里的人偶和机关很多都是他自己设计的。
修补过程复杂单调,需要将人偶表皮缝合,重新上色、做旧。
“差点血浆,我记得阁楼上还有存货。”鬼屋分三层,一二层用来布置恐怖场景,三楼则是杂物间。
推开满是灰尘的木门,阁楼内堆满了各种被淘汰的器材,其中大部分都是他父母经营鬼屋时留下的。
睹物思人,所以陈歌很少来这里。
“一晃都过去了大半年。”
看着熟悉的种种器材,陈歌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那时候他们经营的还是流动鬼屋,父母带着他各个城市到处跑,有时候小夫妻两个人忙了,就把陈歌一个人扔到后台,和各种鬼怪道具为伴,从小开始培养,这也导致陈歌的胆子很大。
毕竟在同龄人玩字母拼图的时候,他已经抱着人头模型开始到处跑了。
“都是回忆啊。”
不知不觉陈歌又走到了存放父母遗物的木箱旁边,里面放着一个粗糙的布偶和一个漆黑的手机。
布偶是陈歌小时候做的第一件玩具,手机他则全无印象。
这两样东西是警方在郊区一个废弃医院里找到的,至于陈歌的父母为何会在深夜前往那里,没人知道原因。
“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们到底在哪?”陈歌抱起布偶,捏了捏它的脸,轻轻叹了口气:“我还是赶紧找人造血浆吧,如果熬不过这个淡季,恐怖屋或许真要停业转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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