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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怜雪领着女儿,一路往家去。
沈如意这才说:“娘,若是咱们开游摊,我要跟娘一起忙,我来吆喝生意。”
她知道母亲不是故意这般瑟缩,她是打心底里害怕,自己也无法控制,她人小嘴笨,不知这样的病症要如何医治,只能自己努力让母亲觉得心安。
游摊并不比在茶坊做茶娘子轻松,可最起码的,沈怜雪面前摆设的是灶炉铁锅,不用直接面对客人,能让她舒心。
沈怜雪听到女儿的话,苍白的脸上闪过些许笑意。
她低头看了看女儿,给她正了正双丫髻上的绢花,柔声说:“好,娘就靠团团吆喝生意了。”
这一会儿的工夫,金乌已高悬天际,灿灿阳光照着热闹繁荣的汴京城,暖融融的阳光照在身上,耳边是络绎不绝的叫卖声。
汴京的每一日都是这般。
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这条河,这座城,养育了二十万户,养活了许多凡俗百姓。
母女两个贴着人少的地方走,不多时就回到了甜水巷口。
孙九娘在甜水巷口的屋楼一层有三间铺面,最靠近巷子口的那一间租给了炙烤脚店,这家人很是懒散,每日只午时才开张,整个早晨都是歇市的。
不过他家的酱料味道好,烤肉又嫩又香,每日从午时开始要一直忙到三更,是整条巷子生意最好的脚店。
沈怜雪没定炉子,她是想来这家店试一试。
她们回来的时候,刘二娘炙烤铺子刚开门,一家人都坐在铺子里腌制烤肉,准备食材。
这家店叫刘二娘炙烤,可真正经营的却是刘二娘的长子,刘二娘如今已是五十老妪,不怎么管铺面的事,只专心调制烤肉酱料。
沈怜雪同刘家是认识的,因为熟悉,所以她不会有面对生人那般瑟缩,只依旧不太大方利落罢了。
她站在门口,也不进去,只道:“二婶娘,我有些事想问。”
刘二娘不管事,不意味她不是家主。
刘二娘正麻利地切茄子,闻言抬起头,眯起眼睛看了沈怜雪一会儿,才放下手里的菜刀。
“沈娘子,”刘二娘在围裙上擦手,慢悠悠来到门口,“何事?”
她已经老了,因多年的操劳,脸上已经有了斑驳的痕迹,鬓发早就半百,却整齐束在靛蓝素色包巾里,看起来很是干净整洁。
“二婶娘,我想问问,”沈怜雪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说的话声音平稳,“我想问问,您家的锅灶可否在五更到巳时租给我,我只租一个小的,木炭自备。”
这生意到底能不能做起来还不一定,一个带推车的锅灶怎么也要一贯半钱,沈怜雪手里没这么多钱,只能租借。
刘二娘倒是没想到,这个一声不吭的病弱小娘子居然也想要做买卖营生。
她眯着略显浑浊的眼儿,上下打量沈怜雪,最后看向她牵着的小丫头。
沈如意仰着头,努力鼓着那张小圆脸,冲刘二娘讨好地笑。
孤儿寡母,生活不易。
反正沈怜雪给钱,锅灶闲着也是闲着,刘二娘便也没怎么刁难,只说:“你自己取用,得按时还回来,若是坏了,你要出钱修。”
沈怜雪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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