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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15章险死魔头手幸逢太岁临郭彤听到“暗镖”这两个字,目光不由得转向西门举,突然发觉他背后有一个微微隆起的小箱子。
那箱子四四方方,有一尺见方。
从隐隐露出的一角,可以看出来是铜做的,外面包着一方青绸子——不知道是什么值钱的宝贝;否则,西门老爷子万万不会这等重视。
这可好,驼子那边刚刚放了口风,西门举这边立刻打上了招呼!这番话,西门举也说得十分干脆,明显地告诉对方,自己此刻保有一趟暗镖,要对方高抬贵手,卖个交情,千万不可染指。
驼子嘻嘻笑道:“依我驼子看,老爷子这番话多余。
如果你老说的那个姓岳的大盗真要跟老爷子过不去,嘿嘿……只怕你老爷子千防万防也难以躲过麻烦的!”西门举神色一振,不悦地道:“掌柜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驼子嘻嘻笑道:“那有什么意思?无非是‘光棍一点就透’,这就是老爷子你平常为人好,又不招惹道上的朋友,你赏人家一口饭吃,人家心里怎会没有数?能不对你老爷子给予照顾?”西门举以他在江汉地面上的声名德望,听了这番话,那张紫黑的脸膛阵阵冒光。
驼子见状,话里有话地问:“这么说,老夫倒是领了情了!”西门举哈哈一笑,挺了一下腰杆儿,道:“掌柜的这番话说得真够意思。
只是,据老夫想,那位岳朋友买老夫的账,除了放交情,或许还有别的原因吧?”驼子挤了一下三角眼,嘿嘿笑道:“还会有什么别的原因?我看,没其它原因啦。”
“怎么没有?”西门举睁大了眼道,“那是因为我西门举背后这口剑不是好招慧的,任何人要是想在我西门举眼皮子底下闹什么鬼吹灯,他可得小心一下我西门举的这把宝剑,先自问一下能不能赢得过我这把家伙!掌柜的,你说是不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一旁的郭彤听到这里,心里由不住动了一下。
好呀,这一下他们双方可是叫上阵了,我倒要听听这个鄂中巨盗怎么回答?驼子听了,那张黑脸忽然现出一片苍白!三角眼里,现出了一种“狞厉”。
嘿嘿笑了几声,脸色又趋于缓和。
“老爷子话可也不要说得太满了啊!”他吃吃笑道,“据我所知,那个姓岳的也不是省油的灯。
别人不犯他,他是不犯人;别人要是真跟他叫阵,嘿嘿……他可是不会轻易服输的啊!”单手托塔西门举一推桌面,碗筷“哗啦”一声大响,怒声道:“怎么,不服气?掌柜的你就传过话去,叫那位岳朋友来找老夫试试看!”驼子“笃笃”两声,用力地把一双刀栽在菜板子上,眼看着就要说出难听的话来。
那个婆子却哑着嗓子笑道:“驼子,盛饺子吧,都快煮烂了!”驼老人那双三角眼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笑嘻嘻地擦了一下剁肉的手,拿起漏勺就去盛饺子。
紫衣老人西门举也忽然平下了气,笑着坐了下来。
这时,那个老婆婆高声道:“啊哟,今天可真是好生意,又有客人来了!”人们被她这么一吆喝,都向外面看去,一骑黑马带着滚滚一团黄沙,风驰电掣般地飞驰了过来!紫衣人西门举向外看了一眼,遂问儿子:“是咱们那位贵客么?”说话时,那骑黑马已来到了眼前里许光景。
马上人一身皂白色衫子,头上戴着一顶“马连波”大草帽。
由于草帽的帽檐极大,遮住了这人的上半边,面目看不太清楚,只是在马跑动时,可以若隐若现地看见这人有一双浓黑的眉毛。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各人抬头注视的一刹那,那匹大黑马已把来人驮到了亭子边。
陡然间,大黑马陡立前蹄,发出了唏哩哩一声长啸,地上黄尘扬起了丈许高,马上那个豪迈汉子却未摔下来!黑马不服缰勒,再次怒啸着,带着马上汉子围着亭子频频直打转儿。
那汉子左手轻轻一托帽檐,向亭子里瞄了一眼,众人这才有机会看清他。
一张“国”字脸,上额和下额一般宽,扫帚眉,狮子鼻,大嘴,两处腮帮子上生满了黑糊糊的一层短须。
他围着亭子转了几转,也没有下马,使得西门一家子心里纳闷不已!单手托塔西门举看了儿子一眼,示意他盘问对方一下。
蓝衣青年西门云飞立刻由座位上站起来,大步跨出亭外,向着马上那个浓眉汉子抱了一下拳:“朋友,下来喝杯酒吧,在下西门云飞有礼了!”西门一家人,在江汉武林道是如何声望!对方只要是武林中人,在这个地面上,断断不会没有听说过这个姓氏。
然而马上这个汉子听罢西门云飞的话,翻动着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珠子,骨碌碌打了一个转儿。
“抱歉!”这个人冷冷地笑着,“在下跟朋友还有约会,不能在此逗留……”声音虽低,却带着磁性口音——一种本地很少听见的“关西”音韵。
西门云飞怔了一下:“那倒巧得很,我等也在等位朋友,足下是——”浓眉汉子忽然岔口道:“在下是跟人约定,要取一样东西。
那东西至为名贵,绝不能跑光露脸,这地方只怕是不太适合……”这个人那双黑光铮亮的眸子瞄了正在掌勺的驼子一眼。
这时,驼子也在看他。
两个人四只眼睛,有意无意地凑在了一块儿。
浓眉汉子赶忙把头往下低了一些,驼子更是急着把脸偏向一旁,似乎双方都不愿意让对方看清自己的脸。
那浓眉汉子说了这几句话,向着马前的西门云飞注视了一眼,即调转马头,哼了一声,陡地驰马而去!随着马股之后,腾扬起大片黄尘,把对方这一人一马吞噬了个干净!西门云飞望着那汉子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道了声“怪事”,蜘蹰着走回亭子里。
西门云飞刚刚踏进亭子,他爹爹西门举站了起来,喝道:“掌柜的算账!”驼子嘻嘻一笑,两只油手在下身围裙上擦着,嘴里讷讷道:“贵人光临,这顿酒菜让我驼子请了吧!”驼子的老婆也嚷着:“我们绝不能要西门大爷的钱,绝不能要!”西门举嘿嘿笑道:“笑话,我们岂有白吃白喝的道理?玉英给钱!”那个俏丽的小媳妇答应一声,取出一些碎银。
西门举哈哈笑道:“怎生这等小家子气?”说时随即由摊开的银包里,拿出了一块重有二十两的银子,转身双手递上。
“老哥,西门举承你们夫妇盛情招待。
这一点银子,不成敬意……”驼子嘻嘻一笑,道:“不过几十个小钱的酒菜,大爷你却给上这么多。
好家伙,二十两!我驼子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呢。”
他摇着两只手,足下频频向后退着,那副样子真是惹人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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