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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濛上楼的动作有点不太高兴。“噔噔噔”这个装腔作势的高跟鞋踢蹬声,李靳屿很熟悉,她每次走路走累了,便装模做样地蹬着高跟鞋,想要他抱。
邰明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他哪管叶濛高不高兴,他的心已经迫不及待地飞到九门岭,兴冲冲回身吆唤两位少爷上车,李靳屿靠着他那台小百万的爱驹,不紧不慢地冲他举了举手里的烟蒂,“抽完这支。”
等楼上的灯骤然亮起。李靳屿才把烟揿灭,懒洋洋起来,打开车门上去,边绑安全带边随口问了句:“她怎么了?”
邰明霄:“什么?”
“小姐姐看起来不太高兴呐,”李靳屿神情轻佻,下巴冲车外楼上一扬,“你跟她说什么了?”
邰明霄跟叶濛一般大,勾恺比他们几个都大两岁,这里头算起来是李靳屿最小,哦,现在还有个周雨。想到这,李靳屿回头看了眼坐在后座始终一言不发的男孩。
邰明霄掰下车镜照了照,有种要登台唱戏的整肃感,边照边说:“不知道,女人嘛都有那几天,我刚就说咱们要去飙车,不知道踩她哪根神经了。”
……
飙车这件事,对于李靳屿来说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自从他哥车祸死后,他几乎很少碰车,算不上PTSD,只是也厌倦了这种需要用肾上腺激素分泌来麻痹自己的活动。
所以无论邰明霄怎么热情似火地再三邀请,李靳屿一身金贵地夹着烟、翘着二郎腿坐在俱乐部的轮胎椅里,像个浪子回头的纨绔子弟:“我没兴趣。”
邰明霄本以为他这次肯回,是以放下过去重新开始,合着他想多,压根没有。那是为什么回来呢?而且他依稀感觉这次傻白甜回来,像变了个人。倒也不是说变化有多大——说话,气质,还是老样子。只是他以前在李家不受疼爱,李凌白对他不闻不问,但他至少像个有家的孩子。而此刻的李靳屿,则完全是百无禁忌,有种无家无室孑然独身的感觉。
不过邰明霄也没强他所难,毕竟当初李思杨车祸的时候,李靳屿可是惨兮兮地目睹全程。于是,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宽慰,“那我去了。”
俱乐部门外就是九门岭那段崇峻的盘山公路,那座神秘的山头像群山的王,四周小山环绕附庸着,唯独它孤峰自立,蜿蜒的柏油路像一座旋转楼梯扶摇直上,直登顶空。山顶缭绕着朦胧的雾气,好似一条仙女的袖带。
这座城市所有的高潮全都在这里,这些年轻人尽情发泄着内心的爱欲,而这样的生活,李靳屿早就过腻了。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黎忱看着那条公路上,听着那些年轻人疯狂放肆的尖叫声,说,“我总觉得你变了。”
李靳屿人仍是靠在椅子上,二郎腿翘着,笑着掸了下烟灰,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变坏了。”黎忱又笃定地补充一句。
李靳屿抿了口烟,笑着摇摇头:“我本来就这样,只是现在懒得装。”
突然,油门声在山间发出沉闷的轰鸣,为夜晚那些高潮拉开了序幕。李靳屿对这声音无比熟悉,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眼手表,如果快的话,八分钟到山顶,邰明霄会比他晚三十秒左右。副驾驶要有人的话,或许还可以接个吻。
一瞬间,两台除了颜色,形状别无二致的跑车如同刚出笼的猛兽在山间疾驰、咆哮着往山顶冲去。他们这么乐此不疲地在这厮杀,其实也不光是为了这片刻的刺激。男人的乐趣其实也挺无聊的。俱乐部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九门岭山顶常年插着一顶小旗子,是登顶记录保持者的名字。
最早是李靳屿和黎忱打赌,那时候十八九岁的少年人好胜心强,信誓旦旦想改江山,黎忱到底大他八岁,又是职业车手,一直没让他赢过。但其实黎忱心里挺清楚自己胜在哪,但凡等李靳屿两年,那上头的名字恐怕就易主了,后来少年走了。这条规矩保留至今,隔三岔五便有好胜者来挑战,始终都没打破,那小旗子上一直都是黎忱的名字。
黎忱的记录是七分五十六秒。而李靳屿二十岁那年的最快记录是,八分零二秒。也是这几年来,唯一一个跟他相差十秒内的人。
“不再去试试?”黎忱心里竟有些期盼。
金贵少爷惜命的很,“算了,没什么兴趣。”李靳屿活动了一下脖子,灭了烟站起来:“我去趟车厂。“
“老车厂?”黎枕狐疑地跟着站起来,“你去那干嘛?”
“看下监控。”
黎忱跟着走出去,将那帮小孩甩在身后,两人并肩迎着夜风往车厂走:“你不会也来查那什么新加坡华藏的案子吧?”
“嗯,好奇。”李靳屿说。
李靳屿不是什么好奇心旺盛的人,一回来就毫不遮掩地直奔这,显然是目的太过直接。黎忱多少有点了解他。于是在李靳屿大剌剌敞着腿,像个大爷似的靠在保安室的椅子里头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监控过去一个月的监控画面,黎忱也有一搭没一搭地盘问。
“这几年上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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