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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鹤大致能想到网上会是什么情况,热搜肯定没得跑,她出现在山城所属县民政局的事也瞒不住,媒体记者们说不定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可谁都找不到她。
谭绵说她这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从县城到山城还有近五小时车程的山路,距离不算太远,主要是路难走,坑坑洼洼不说,在悬崖路段,周围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一个不小心就会撞出去。
平衡性能极好的越野车晃晃荡荡地缓慢爬行于崇山峻岭中,木鹤眺望窗外景色,她从小到大走这条路的次数屈指可数,山城人更多是选择到离得较近的隔壁县购买生活用品,爬十三座山,脚程快的话,一天能赶得上来回,即使摸黑赶路,他们也不会在外面过夜,舍不得花钱。
开到一半,张长胸口发闷,受不了了,下车喘口气,灌进半瓶矿泉水,休息片刻,张弓换到驾驶座,继续前进。
木鹤对张长说:“辛苦了。”
张长苍白着脸摆摆手:“夫人,您更辛苦。”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不敢相信居然还会有如此偏僻落后的地方,鸟拉不拉屎不知道,十里真是不见一丝人烟,纯天然的原始山路,急险陡,弯道多不胜数,秋名山跟它相比最多只能算个弟弟,他这个面不改色开过盘山公路的人,甘拜下风,五体投地。
张弓车技好话不多,木鹤靠在霍斯衡肩侧睡着了,醒来已是天色擦黑,车子爬上长长的陡坡,扬起漫天黄尘,视野清晰后,她的老家就近在眼前了。
鹤桥项目正式启动,最近两天不少外来车辆进入山城,村民们见怪不怪,只有隔壁药婆家的小黄狗跑出来意思意思地嚎了两嗓子,摇着尾巴又进屋了。
木鹤发现老旧的木屋修缮一新,门边贴了对联,屋檐挂着大红灯笼,屋内添了新的家具,摆放得整齐有序,她心里盛放的欢喜满得化作笑意从眼梢溢出,咚咚咚地蹦来跳去:“你什么时候弄的?”
“春节前。”
木鹤里外看过,停在柴房门前,不由得陷入了回忆。
十四岁那年,爸爸到县城参加培训,她独自在家,入夜后狂风大作,没一会儿就停电了,养在柴房里的小狗叫个不停,她举着手电筒过去,想把它牵进自己房间。
谁知刚推开木门,眼前就划过一道寒光,她下意识想尖叫,却突然被人捂住了嘴巴,她害怕得浑身发抖,接着,那抹冰凉的刀光贴上了她脖子,男人灼热的气息扑向她耳畔:“别动。”
她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他受伤了?
后面她才知道是枪伤。
他被人一路从莫斯科追到山城,并不熟悉地形,凭着与生俱来的直觉选择了她家柴房作为藏身之处。在他的威胁下,她照着他说的方法,伪造他从金兰江消失的假象,将那些人引去了缅甸。
他肩上的子弹在到山城前已经被取出,伤口看着很小,但里面受创严重,稍微一碰就会出血,而且高烧不止,昏迷前还不忘再三警告她,不准报警,不准让任何人知道……
惊心动魄,且不算愉快的初见。
但相处的那半个月,的确留下了挺多算得上美好的回忆。
可惜的是,他伤没养好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木鹤重算旧账,转过身,打了一下霍斯衡手臂,他自知理亏,抿唇不辩解。张弓张长搬完行李,交换了个眼神,张长做口型:“打情骂俏呢。”
张弓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难得露出笑意。
伴随着狗叫声,兄弟俩看到夜色里有位佝偻着背的老太太一手挎着菜篮,一手牵着小孩子走过来,老太太操着浓重的方言,他们完全听不懂。
木鹤听到动静出来,脆声喊道:“药婆!”
“央,我看你屋子亮着灯,”药婆笑眯眯地说,“真是你回来了!”
她扯出孙子:“虎子,叫姐姐。”
小男孩害羞地躲回奶奶身后,黝黑的大眼睛骨碌碌转着打量木鹤,仿佛不认识她似的。
“央啊,我给你送了点菜。”
木鹤连忙接过菜篮:“谢谢药婆。”她将祖孙俩迎进屋,指着霍斯衡,“药婆,这是我老公。”
药婆激动地抓住她的手:“你结婚了啊?”
“嗯,今天刚领证,还没摆酒。”
霍斯衡礼貌问好:“婆婆您好。”
木鹤临时充当翻译,药婆像丈母娘看女婿,笑得合不拢嘴,她比了比两个大拇指:“小伙子俊得很,和你配!”
霍斯衡看懂了,没控制住翘起唇角,暖黄的灯光从他头顶倾泻而下,短发蒙了层淡淡的光圈,桃花眼显得越发清亮迷人。
药婆没有久待,聊了会儿家常就准备回家了,木鹤找出一盒巧克力,虎子的眼立刻就亮起来,可怯生生不敢去接,药婆摇头嗔道:“没出息,还不快谢谢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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