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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皇帝做事很难,难的是给一个人在暮年的皇帝做事。
好在,张廷玉已经迈过了难关。
他跟顾怀袖,都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胤禛也在等,等那个最合适的时候。
三月,雍亲王府里胤禛宠爱的年侧福晋剩下的四格格不幸没了,顾怀袖听了也只能摇头叹一声,着人送了东西过去,别的表示却没有。年沉鱼注定这一生命途多舛,细细想想,这世间绝美红颜,没几个有好下场。
“啪。”
落下一枚棋子,顾怀袖对了对棋谱,只看得头晕眼花。
前一阵江宁那边送来了消息,说张若霭已经到江宁了,慧姐儿也嫁了个江宁城里的秀才,不算亏待了她。
张廷璐张廷瑑等着新一科的会试,张若霭也要开始考了……
各人有各人的去处,倒是她无聊得厉害。
这时候,沈取还没走,人应该是在万青会馆,不过张廷玉手上事情忙,也没时间指点他功课。
沈取来张府,多半都是跟顾怀袖说话,今日他也来了。
顾怀袖一瞥间外头那湖蓝的袍子,便道:“赶紧进来吧,正好我打完了这个棋谱,来陪我手谈一局。”
听见声音,沈取进来,只看顾怀袖盘坐在棋桌边,屋里焚着香,透着几分春深日暖味道。
“今年新茶刚上来,方才交给青黛姑姑了,您有空也沏来喝,明前的瓜片还不错。”
沈取说着,已经坐下了。
这母子不像母子,说是不认识,又觉得奇怪,反正青黛在旁边看着,却觉得这样就好。
顶多是二爷那边难受许多,不过夫人说,那都是二爷自找的。
张廷玉也从没说过要跟沈取再叙什么父子情,他当初能放下,如今后悔也是没有用,知道自己错,却不一定会改,也没有必要改。张廷玉这人不执拗,他只是从不怀疑自己的决定。
沈取是自己的儿子,恨不起来;可沈恙这个人也是有错。
张廷玉不给自己找借口,也懒得原谅沈恙。
他不是菩萨心肠罢了。
里面母子下棋,外头张廷玉的轿子刚刚回来,还没转过街口,就看见了一辆马车上万青会馆的标记。
“落轿。”
张廷玉忽然喊了一声。
阿德吓了一跳,连忙叫人落轿压轿,张廷玉今日是便服,出来就看见那一辆马车,再抬头一望,正有一间茶楼。
钟恒就站在茶楼底下,对着张廷玉一拱手:“张大人果然必经此路,不枉小人久等了。”
这话说得。
张廷玉随手一摆,已经在府门不远的地方,便让长随们都回去了,回头来自己走近了茶楼,一看钟恒,便问:“你们沈爷最近生意不忙吗?”
钟恒也老了,不过也更加沉稳,处处透着一种世故圆滑的老狐狸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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