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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时辰还早,您再睡会儿?”
容誉眼尾猩红,他摇了摇头,问:“还下雨呢?”
五月雨水多,从昨天早上就开始下雨,晚上电闪雷鸣,不过倒是能消停几天,前天太后还提了选妃的事,就是今日。
李宝德面上不显,“还下呢。”
容誉出了会儿神,他道:“盛京下雨,那乌迩是什么天。”
西北蛮夷之地,能有什么好日子。
李宝德张了张嘴,眼中有些许怜悯,自打皇上登基之后,脾性就变了不少,从前是跟在长公主身后的无忧无虑小皇子,现在……
“应该是个晴天。”
容誉从床上下去,刚过丑时,他睡了还不足两个时辰。
但他不敢多睡,也不能多睡,他还要把皇姐接回来。
“最好是晴天。”
容誉去看奏折,李宝德端上一盏浓茶,看了一个多时辰,又端上来一盘子点心,容誉用了几口。
李宝德道:“皇上,雨停了。”
容誉看了眼窗外,皇姐会给他做各种各样的点心,比这个好吃多了。
容誉点了下头:“你下去吧。”
李宝德试探着问:“幸好雨停了,皇上,太后前阵子说的选妃的事,正是今日,您可要去看看?”
容誉放下朱笔,一脸不悦,“父皇刚走,皇姐远嫁,母后就要张罗着给朕选妃?”
虽说皇上要为新皇守孝,可是皇嗣绵延是国之重事,如今后宫一个人都没有,哪儿来的孩子。
容誉是太子,先帝子嗣缘薄,就他一个儿子,太后就是顾忌着,才早早安排选妃事宜,好留下皇家血脉。
李宝德:“太后,大臣们都是这个意思。”
这些日子的国事压得容誉喘不过来气,几个月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偏偏一提选秀就震怒,他手一挥,奏章撒了一地,“全来逼朕。”
李宝德砰一下跪在地上,“皇上息怒。”
容誉胸口起伏,喘着粗气,“朕不选,朕,左右不了和亲,还管不了选妃吗,皇姐一日不回京,朕就一日不选妃。”
李宝德是先帝的人,如今又照顾新皇,自然为大楚考虑,皇帝不能像小孩子一样任性了。
他道:“皇上,长公主为一国公主,和亲远嫁是为了大楚,百姓会为她歌功颂德。”
容誉猛地看向李宝德,“歌功颂德?她本来可以过的很好,却要嫁给蛮夷之人,皇姐缺歌功颂德吗,朕是皇上,可以给她无上尊崇。”
李宝德仰头看着容誉,“就算是嫡出公主,该和亲也得和亲。况且,晋阳长公主只是先皇的养女,皇上如此挂念长公主,到底是姐弟情深,还是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窗子吹进来一阵冷风,容誉打了个寒颤,他脸色发白,半响,他咬着牙道:“你是父皇的人,朕怜你一片忠心赤诚,就许你为父皇守陵。”
李宝德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他以为自己能点醒皇上,没想到皇上还是执迷不悟,“皇上……”
容誉看了他一眼,目光森森。
李宝德把话咽下去,悄悄从养心殿退了出去,很快又进来一个小太监,低着头,跪在地上捡奏折,一句话都不敢说。
容誉看着灯盏出神,送亲仪仗出发的前一晚,他做了整晚梦,梦里全是小时候的事,全是他和皇姐两个人。
后面的梦境变得难以启齿,再后来,他见她要走,只喊了一句皇姐别走,就突然惊醒。
本就不是亲姐,有什么不行,他会接皇姐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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