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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眠的手心一点点攥紧。
说到一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景国振就慢慢停了下来。
有些沉寂的安静之中,他发汗的掌心搓了搓裤脚,哑声道:“你一直想让爸爸带回家的礼物。”
“我知道…是不是太晚了?”
景眠无声地看着那颗地球仪,仿佛透过它,隐隐约约看到了那个满眼惊喜的、幼时的自己。
确实太晚了。
这是他四岁时就在日夜期盼的礼物。
却在二十岁时才收到。
。
景国振一个人坐在书房里。
而他的孩子已经离开。
景父看着那颗地球仪,清晨的光芒落进窗户,将球体投射出一抹淡淡的斜影,落在桌面上。
景眠最终没有收下。
“我已经有一个地球仪了。”
少年看着他,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和平静:“我只要那一个就好。”
景眠好像不再恨他了。
景国振低下头,慢慢地,他捂住了脸。
泪水很快湿了桌沿,景父呜咽的声音压抑在书房里,无人知晓。
对面的茶水已经凉了。
。
景眠走出玄关时,手机振动了一声,他垂眸看去,是任先生的消息:
—[我到楼下了。]
景眠低下头,很快回复了消息。
他背好背包,刚打开门,才发现晨曦刚刚露了头,天色夹杂着微光,覆满大地。
景眠抬起手,遮挡光亮,少年微微眯起眼睛。
父母好像会时常淡化忘记他们过往的行为,直到年迈时,才试着变得温柔,牵起孩子的手。
只是,那个期盼着的小孩已经不在了。
即使等来了抱歉,心中的悲凉麻木依旧布满了整个百孔千疮的童年。甚至,大多数孩子等不到那个道歉。
如今那副年轻的躯壳里,只剩下属于成年人无边的平静。
他们真正迎来了长大。
原来一个人对过去彻底释怀,是在他真正感到幸福的时候。
或许只有先生在,他才永远是小朋友。
——
景眠离开别墅时,任先生的车正停在路边。
初冬的寒意侵染车窗,枫叶彻底散尽,只剩下交错的深色树枝,露边的晨曦勾勒出男人的轮廓,任先生斜靠在车旁,正在等他。
景眠唇边泛着雾气,他加快脚步,毫不犹豫跑向晨曦的方向。
天边透露出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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