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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姐姐这一手,真以为能糊弄住所有人吗?”
“哈?”文臻表情略傻。
“老祖宗不会看中你,”闻近纯淡淡道,“或许他一时赌气,指点你一二,是做包子也好,做燕窝也好,总长久不了。你为此煞费心思戏弄大家,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妹妹真聪明呢,”文臻诚恳地道,“你猜得一点不错,老祖宗其实啥都没教我,还非要我担这个锅。”
她一脸丧地张开手臂,“我需要安慰,来抱抱哈。”
这种时候,越说真话越没人信。
闻近纯笑了笑,居然还是礼貌的,随即转身就走。
倒是一直默默跟着她的丫鬟,远远抛下一句话。
“烂泥,就别想着能扶上墙了!”
文臻收回手臂,顺手把门给关了,两个刚才还在的丫鬟,一眨眼又不知道去哪了,文臻也不理会,回去补觉,之后的时间果然很清净,清净到再次无人理会,文臻却在黄昏的时候醒来,简单炒了几个菜,找出笔墨,写了几个大字贴在锅盖上挂上墙头。
片刻后,闻至味蹬蹬蹬的脚步声走到隔壁墙下,似乎愤愤骂了一声,过了一会,墙头迎春花簌簌颤动,冒出一个褐色的坛子。
坛子落下来三四个,文臻接了放在一边,闻至味下来,目光古怪地看她一眼,道:“你要酒和油做什么?”
“炒菜呀。”
“骗鬼呢。”
“我说老爷子,你是闻家上代家主,想必很心疼你们闻家的财物和子弟吧?”
“他们不死我这心倒是天天疼!”闻至味皱眉看她,“你问这个做什么?古古怪怪的。”
“再不吃菜要冷了啊!”文臻敲碗。
“死丫头,敲什么敲,要是在宫里,筷子敢碰到碗,少说一顿鞭子。”
“我又不去宫里。”文臻呵呵,老头子的秘技她没兴趣,闻家她也没兴趣,今晚最好也别太平,她有事要忙呢!
“今儿这菜淡了点。”
“你胖成这样,高血压高血脂少不了,不能重油盐。当然,不想吃就扔掉吧。不能勉强呢。”
闻至味哼一声,下筷如风,偶尔瞟她一眼。
面前的少女,雪团似的,身材和五官都娇小,瞳仁却比常人大一圈,便显得那眸子乌黑莹润,转侧生光,唇略厚些,微微嘟着,不笑时也似在娇嗔,整个人蜜糖罐儿似的,天生的芬芳醇甜。
他在心底默默叹口气,真是个矛盾的人儿。
他是御厨,妙手治馔,却很少吃过自己的菜,一辈子都烧菜侍候人去了,回家后,家人都只想从他这掏摸到更多更好的东西,从没有人关心过他自己喜欢吃什么,能吃什么。
最后却是一个对闻家不怀好意的小女子,知道他不能重盐。
直到快搁了筷子,他才含糊不清地道:“你这丫头,口蜜腹剑,笑里藏刀,对外人,凉薄得狠呐。”
“老爷子你吃完不走,这是想帮我洗碗吗?”文臻笑盈盈,仿佛闻至味是在夸她。
闻至味筷子一丢,站起身,鬓边红花微颤,一眨眼熊似的身躯便到了墙边。
迎春花丛一阵猛烈震动。
老头子瓮声瓮气的声音越过墙头。
“别折腾太狠了,啊。”
老头子莫名其妙的话,文臻自然是不管的,收拾碗筷,干好该干的活之后,又把院门的门轴上好了油,又抽开了门栓,便早早洗洗睡了,然后在夜色最深的时候准时醒来。
整个闻家大院已经陷入寂静,远处巡夜的梆子声隐隐传来,击不破这夜的浓黑。
文臻穿好衣服,没有点灯,走入院中,贴着院门,片刻之后,听见院门外,沙沙的脚步声传来。
文臻将耳朵贴在门上,随即听见门外有人悄声道:“就是这里了。”
又有人道:“嘘——”
文臻慢慢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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