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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亲自审讯,忙碌,血腥,暴虐,一切可以分散注意力的事情,一切让他无暇想她的事情。
“相爷,”胡成匆匆赶来,“清平侯夫人已经回到侯府,姜将军并不在家。”
不在家。那么姜云沧带着她,去了哪里。姜云沧两年不在京中,人事变换,能去哪里给她找合适的大夫?伤口疼得厉害,头也疼得似要炸开,沉浮按着太阳穴,叫过庞泗:“去找姜云沧。”
“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朱正和林正声赶过去。”
她去了哪里。她有没有醒。她会不会出事。沉浮一步步走进刑室,那刺客受了几遍刑,已经体无完肤,头脸身体到处沾染着脏污的血,沉浮猛地闭上眼,眼前却还是晃起大片的红,铺天盖地,无可躲避。
她是不是,在流血。
李府。李易大半夜被闯进卧房拽了起来,此时胡乱披着衣裳,一边听脉一边带了点愠怒:“姜将军行事,真是不拘一格……”
“你要是觉得不痛快,等你治好了我妹妹,我亲自登门道歉,”姜云沧看他一眼,“要是治不好,咱们另说。”
“你,你!”李易气得抖着胡子,“罢了罢了,我不跟你计较!”
凝神听了一会儿:“令妹有孕,总有快两个月了吧,眼下胎像不稳,忧思过多……”
“这些我都知道,”姜云沧打断他,“我只想知道,我妹妹有没有事,为什么昏迷不醒?”
“令妹之前看的哪个大夫,吃的什么药,脉案带来了吗?”李易按捺着性子,“我又不是看妇人病症的,总得给我这些,我才好斟酌处理。”
姜云沧顿了顿:“之前吃的什么药不知道,不过她几刻钟前,喝了落子汤。”
“什么?你怎么回事!令妹这个身体,怎么还能让她喝落子汤?闹不好……”李易停住,惊讶地瞪着眼睛,“等等,令妹不是沈相的夫人么?”
“已经不是了。”姜云沧冷冷说道。
清平侯府。林凝凭着楼台栏杆向远处眺望,心急如焚:“还没找到吗?”
“已经把家里所有人手都撒出去找了,”陈妈妈宽慰道,“应该快了。”
“伯母别着急,”黄静盈也在边上劝慰,“阿兄是个周全的人,他既带了意意出去,必是想好了去处,说不定这会子正在看诊呢。”
林凝长叹一声,许久:“这可怎么办?夫妻之间,怎么能闹到这个地步?好好的女儿家和离了,以后孤零零一个可怎么过?”
黄静盈想说怎么过也比留在沈家强,然而林凝是长辈,总不好当面与她顶撞,正低头无语时,府中的丫鬟走来回禀道:“夫人,张家三爷来接三奶奶了。”
“快回去吧,深更半夜的,你家里人一定担心得很,我也不虚留你了。”林凝道。
黄静盈告辞下楼,隐约听见身后林凝的抽泣声:“别人家都是夫妻和美的,怎么偏生咱们家就非要和离呢……”
黄静盈顿住步子,忍了又忍,总算忍住没有与她争辩,到门口时,夫婿张玖迎上来,向她身后望了一望:“怎么就你一个人?侯夫人呢,要不要我进去拜望一下?”
“算了,家里事情乱,这时候伯母也没心思应酬你。”黄静盈拉着他往外走,“深更半夜的,你怎么赶来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你也知道是深更半夜呀,”张玖笑着握住她的手,“你大晚上跑出来一直不回去,我怎么能够放心?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么着急把你叫出来。”
黄静盈本不想说,然而转念一想,和离这事瞒不住,只怕明天一早就要传得满城风雨:“阿姜跟沉浮和离了。”
“什么?”张玖大吃一惊,“这是怎么说?好好的,和离做什么?那可是当朝丞相啊,上哪儿再去找这样的夫婿?”
黄静盈听着不顺耳,横他一眼:“你这话说的,丞相怎么了?丞相就一定是良人吗?沉浮那般欺负人,阿姜怎么不能跟他和离?””
“罢罢罢,我不跟你吵。”张玖笑着笑着,突然想起来,脸色一变,“你这个爆炭脾气,该不会帮着姜家跟沉浮吵闹了吧?”
“吵了,”黄静盈想着姜知意眼下不知在哪里,不知什么情形,心里一阵难过,“阿姜她好苦。”
“啊哟我的姑奶奶,还管什么别人苦不苦的?你夫婿我就要苦死了!”张玖哭丧着脸,“我候补两年多了,眼看着事情有点指望,你倒好,你把沉浮给得罪了!完了完了,这下我也不指望补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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