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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姜知意扑过去搂住了他,“浮光!”
“意意……”沉浮向她笑,黝黑眸子里光影细碎,跟着闭上了。
姜知意身前有湿热的感觉,是他的血。浮光。姜知意喃喃念了一句,昏晕过去。
长草细风,人来了又走,不久后这片树林重又归于沉寂。
半个时辰后。
谢勿疑循着记号找了过来。沉沉的目光看过四周,落在白苏的尸体上:“原来你想用姜知意为质,糊涂。”
姜知意固然有用,但沉浮与姜云沧都太爱护她,动了她太容易出差错。若早知道白苏是这个打算,他就不会过来这一趟。
慢慢走到近前,袍角突然被拉住了,白苏睁开了眼睛:“王爷。”
谢勿疑居高临下瞧着她:“你还能支持吗?”
“不能。”白苏断断续续说着,血沫子从嘴里冒出来,“我伤得太重。”
一个小瓶放在她手边,谢勿疑弯了腰,语气依旧是温和:“情势太急,我得走了,你自己治伤,到时候来找我。”
找你,可我怎么找得着你。白苏笑着,余光里瞥见他身后的亲卫握着出鞘的刀。是了,她知道的太多,他如今要逃,必是要杀了她才能放心。他从来都是这么样的人。
白苏笑,声音轻得很:“王爷,方才我听见沉浮说了句话……”
声音太低听不清,谢勿疑不得不低下头凑到她嘴边,却突然被她搂住了脖子,她冰凉的唇贴上来,谢勿疑心中一凛,白苏死死咬住了他的嘴唇。
嘴唇咬破了,唇齿相拥,看起来是最亲密的举止,谢勿疑却知道有多危险,她的血全都是毒。
谢勿疑毫不犹豫,手起刀落,白苏只是死死咬住,血还在向他嘴里渡,这一吻,致命,缠绵。
逐渐消失的意识慢慢放映着多年前的情形。幽闭的暗室,身上满布着凌虐的伤,庄明又带了新的男人进来,她从地狱里抬头,看见了谢勿疑。他救了她。
甚至,还让她亲手杀了庄明。
她做了他试巫药的药人。毒性发作要死的时候她想着他,活了下来。他是她的神,她什么都肯为他做,便是死,也绝不会背叛他。
可她又那么清楚地知道,他只是利用她。他对谁都是这样,所有人在他眼中都不过是任他驱策的蝼蚁。眼下,蝼蚁要死了,蝼蚁要带着神明,一起。
风还在吹着,谢勿疑乱刀斩断白苏,终于脱身,踉踉跄跄跑了出去。
***
姜知意在半途中苏醒,睁开眼时,没看到沉浮:“沉浮呢,他怎么样了?”
林凝握着她的手:“在旁边车上,你别急,大夫已经给他包扎过了。”
话没说完,姜知意跳下了车,她看见了沉浮,在另一辆车子里,被大夫扶着侧卧,上身衣服解开,前心后背都裹着伤。
他的眼睛紧紧闭着,还没醒来,姜知意冲过去,握住他冰凉的手。
“意意,”姜云沧跳下马扶住她,“回车里去吧,你太累了。”
姜知意眼睛看着沉浮,摇着头。她等了他那么久,相逢却只有匆匆一瞥,短短几句话。她不会再离开他,她会一直守着他,等他醒来。
握紧他的手,看见他手腕上深刻的刀痕,他前心也有伤在渗血,可那柄匕首分明没有刺穿心脏,为什么他会有这么多伤?
想哭,眼睛干涩到了极点,姜知意跟着车子,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姜云沧又跟着她。苍凉的情绪满布胸臆。她的眼中只有沉浮,他再一次失去了她。
在得知身世的那一刹那他就决定,离开她。他是坨坨孽种,永远清洗不掉的污点,他不能连累她。他只要远远望着她,看她平安喜乐就好。眼下,她的全部喜乐,都是沉浮。
姜云沧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沉浮的伤:“你生念儿的时候难产血崩,沉浮放干了心头血给你喝,那些,不是鹿血。”
“你是因为中毒,白苏在落子汤里下的毒,沉浮吃了巫药做了药人,用心头血医好了你。”
“月子里他没来,因为他快死了,那些人给他输血,才慢慢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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