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障终于破了。
刀滚到了地上。
瑶珂看不见,也没去看男孩的尸体,她只是在原地呆了很久,像是已经彻底抽离七情六欲,剩一具不会难受不会痛的躯壳。神情苍白麻木,然后原地摇摇头,扶着墙往后走,低声跟自己说:“……今天是惊蛰啊,阿雪的生日,我得做碗长寿面。还要回去刺绣,对,我的刺绣还没绣完呢,夏天到了,该给阿雪换新衣了。”
她喃喃自语,步伐很慢,摸索着回了宫殿。
火光在这一刻大盛,“轰”,断壁颓垣顷刻坍塌,碎成粉末。
夏青看着火光中瑶珂摸索着回了桌子旁,弯下身在地上想摸索针线,却最后摸到了一本书,那本她曾经抱着楼观雪在书岸边一句一句念过的《诗经》。
她已经没有泪水可以流,维持着一个姿势僵在原地。
心头血早就落尽,油尽灯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匍匐着跪下身呜咽抱住那本书。
长发披下,遮掩住了颤抖的身躯。
她也死了。
死在障内,青丝消融,血肉消融,最后剩一具皑皑白骨。
从上面长出了一朵冰蓝色的、层层叠叠的花来。
——鲛人死后尸体腐烂会化成水,在白骨上开出一朵灵薇花。
花香冷冽荒芜,丝丝蔓延,带着属于大海的潮湿记忆。
风吹得白骨作灰,也吹散了那朵灵薇花。冰蓝的花瓣随风扬到空中,泛着幽微的蓝光,和传说里一样于海上惊蛰夜照离人归故冢。
只是再也回不去了。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照不尽的离人,回不去的故乡。
夏青眼睛酸涩,难过地闭上了眼。
楼观雪站在旁边神情冷漠,等一切结束,往前走了一步。
夏青惊讶地睁开眼,却见楼观雪走到了还未被障粉碎的五岁的自己尸体身边。
少年帝王伸出手,从堆叠如雪的袖中露出腕,上面系着一条缥碧色的发带。
他解开手腕上的发带,然后扶起男孩冰冷的尸体,养尊处优修长的手将男孩乱糟糟的头发束好。
垂下睫毛,神色平静,声音淡若月色低声说。
“她没骗你,这确实是保平安的。”
楼观雪顿了顿,淡淡道。
“你活了下去。”
“活成了我。”
男孩的尸体最后也随障消失。
夏青不知不觉恢复了原来的身形,站在不远处,呆呆看着半蹲下去的楼观雪。
在一切扭曲灰烬重启前。
楼观雪抬头,望了他一眼,依稀如摘星楼初见。
夏青想了很久,在出障的最后一秒,声音很轻,对他说:“生日快乐,楼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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