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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让她一怔,亦有些心惊:“你知道?”
宁沅锁着眉头没说话。
夏云姒打量着他的神色:“你不高兴?”
“……不。”宁沅摇头叹息。
但姨母的事,倒不难想通。
这么多年来姨母都不喜欢父皇,甚至恨着父皇,那她进宫来不外乎两个原因,一是为母后讨个公道,二便是为让他好好长大成人。
这两个原因放在上头,他断无道理开口要求姨母为父皇守寡。
他只是觉得:“我还是希望姨母留在宫里。姨母前些年过得委屈,现下总该我尽孝了。”
“‘尽孝’?”夏云姒品着这两个字啧声,“这不急。这事……你们几个日后都还有的是机会呢。”
宁沅锁着眉看她。
“皱什么眉!”夏云姒瞪他,“你姨母我如今还不到二十八岁,又不是半截身子入土的年纪!”
“这我知道,我就是……”宁沅懊恼地挠头,他就是觉得有点舍不得。
不过,罢了,姨母的那处府邸说到底离皇宫也不远,日后也不是不能走动。
有两日后,皇贵太妃车驾就出了宫。府中一切原也都已打理妥当,但莺时她们不放心,几个人约好一同来了,一道盯着底下的小丫头们里里外外地收拾。
如此还是一直忙到傍晚才算彻底地歇下,夏云姒躺了小两刻,又起身,去了厢房。
正院的厢房仍是用作佳惠皇后的灵堂,她着小禄子将那杯覃西王的血取了来,往供桌上一放:“喏,姐姐你看,这是罪魁祸首的血。”
“还有贵妃和昭妃,都没在妃陵了,你放心吧。”
“哦,!,还有姐夫……”她啧一啧声,“没跟你合葬,你应该没见到他吧?”
她边说边坐到蒲团上,眼眶泛着酸,红起来,没禁住一声抽噎。
“你的椒房宫现在住了人了,你儿媳,人不错,希望椒房宫别再早早空出来吧……”
“你在库里给我备的嫁妆,我取出来了。怎么那么多?害的莺时今天收拾的时候闪了腰。”
门突然被推得轻轻一响,她下意识地慌张抹泪。侧首看去,是徐明义出现在了门口。
他有点局促,看着她滞了滞,又还是提步进了屋。
“咳——”他咳嗽一声,“给你们姐妹俩带了点卤牛肉。”
他说着将食盒放在她面前的地上,自己也在她旁边席地而坐。
他望着灵位一哂:“大小姐,日后我跟阿姒就是邻居了,您放心。”
“咝——”她拿胳膊肘一拱他,哽咽着又抹抹泪,瞪他,“这是我姐灵前,你想好再说话。”
徐明义笑一声,又敛去。
接着他站起来,理一理软甲和斗篷,向灵位端正一揖:“大小姐,日后阿姒就归我照顾了,您放心。”
“虽然我读的书不如她多,但战功还行。”
“虽然她小时候总欺负我,但我不跟她记仇。”
“徐明义!”夏云姒踢他脚腕,他笑着低头看过来,她就蓦地也笑了。
“哈哈哈哈。”他笑着坐回来,抬手用拇指抹抹她脸上的泪痕,“不哭了啊,你一哭我就慌。”
“……嗯。”她喉中含糊地应上一声,双颊泛红起来,很快便已是绯色一片,姣好妩媚,恰似庭中正开的桃花。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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