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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安局,全称是中国人民共和国国家安全局,温舒唯虽是个平头小老百姓,但从事新闻工作这么多年,这个机构还是有所耳闻。
能和国安局这三个大字沾上边的,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初秋天,夜风夹杂森寒杀气,卷起马路牙子上的枯枝落叶。街上行人被风吹得裹了裹衣服,加快步子,路边卖糖葫芦串儿的大爷咬着叶子烟,慢悠悠地收起板凳扑扑灰,嘴里吆喝着:“要下大雨了,收摊儿了收摊儿,糖葫芦便宜卖啊,十块钱三串!”
温舒唯坐在西北菜馆里,抬起头,目送沈寂离去。
男人脚下的步子快而稳,咬着烟走出餐馆,径直上了车,发动引擎,黑色越野很快便汇入车流淹没于夜色中。
风更烈,街对面一家烧烤店的防雨防水布被吹得猎猎作响。
温舒唯皱起眉,心里七上八下不安稳,收回视线强行往嘴里塞了几勺面皮儿。焦虑取代了饥饿感,她看着一桌子几乎没动过的菜,思考两秒,最后叹了口气,挥挥手,“老板,麻烦打包!”
*
国安局属政府机构,性质特殊,与大部分涉密部队一样,办公地区十分隐秘,规划落脚时便有意避开了繁华闹市区。云城是国家一线大城市,经济繁荣发达,海纳百川,龙蛇混杂,安全工作任务重,因此云城市国安局地处西四环,周围荒芜,都是营区大院儿,地图上压根定位不到。
机构大门两侧各有一名站岗哨兵,持枪着陆军军装,神色冷峻威严。门前画有明黄色警戒线,边儿上立个牌子,写“卫兵神圣不容侵犯”,寻常人别说入内,就连走近几分都会被严肃呵斥驱逐。
夜里10点左右,一辆黑色红旗车自机场路来,从四环高速的滚滚车流中突围而出,特立独行,拐个弯,由一条僻静小道平稳驶下,进入一片脱离城市建筑群的“荒芜地带”。
开车的班长叫张子涛,穿作训服,戴军帽,今年十九岁,是新兵连刚分进云城军区的驾驶员。平时负责驾驶军车接人送人。
坐在副驾驶位的是云城军区政治处的副处长余锋,后排位置还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便是今晚张子涛班长从机场接回的人。
车里死寂,一路无人说话。
张子涛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了后排两人一眼。
后排右侧坐着的是一个女军官,肩上一毛二,是个中尉。那姑娘模样是真的漂亮,白皮肤,鹅蛋脸,穿一身陆军军服,眼神清明端正,眉眼间透着一股正气与英气。或许是车里有些闷,她摘下军帽抱在臂弯处,露出一头乌黑的齐耳短发,脸上妆容清淡。
坐在女军官身旁的,则是一个已经上了年纪的中年人。
中年人五十几岁的年纪,身着深绿色军服,军装笔挺,一丝不苟,肩上肩章外端衬金色松枝叶,内缀一枚五角星,来头了得,少将级军衔。他脸色十分沉肃,或许是常年面容严肃不苟言笑的缘故,眉心处已形成了三道“川”字纹,唇紧抿着,从那面部的轮廓和五官底子,能判断出他年轻时的相貌必然英俊。
地方上的领导干部,人到中年,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发福。但部队里的军人大多严于律己,这位少将人物便是其一,虽年近六十,但他体态挺拔,不见大腹便便,也没有丝毫油腻感,十分的难得。
张子涛暗中观察两人须臾,琢磨着,收回目光看前方,安安静静开车。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来,没什么语气地问:“还有多久才到?”
问话的是后排坐着的中年人。
闻言,副驾驶席位的余副处抬头往前看,回答道:“快了,估计还得十来分钟。”他说着笑了下,“沈政委有好些年没来过云城了吧?”
“是有些年头了。”沈建国转头看窗外,这条路上路灯昏暗,周围都是一些低矮厂房,没有一栋超过七层楼的建筑。他沉吟片刻,道:“上次来,我儿子还在念高中。”
极寻常的一句话,说也说得平淡,教人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一旁的女军官却看向中年人,微微抿唇,神色复杂。
沈建国是西部战区的人,从一线离开后便常年待在西藏,余副处和这位首长的接触少之又少,并不知其中的内情。听见这话,他随口便笑问一句,道:“令郎多大了?”
沈建国闭眼,眉宇间隐有疲态。他沉默了会儿,回答:“快三十了。”
“那差不多。”余副处本就是开朗善谈的性格,接话又说,“您儿子只比我儿子大两岁。对了,孩子是做什么工作的?”
沈建国难得露出一个笑容,“和咱们一样,当兵的。”
余副处笑起来,“我本来也打算让我儿子念军校,结果那小子喜欢音乐。我寻思着吧,咱老余家几代了也没出个艺术家,正好他妈也喜欢音乐,我们也就随他去了。”
“搞艺术好啊。”沈建国说。
“唉,还是该弄进部队,我都有点儿后悔。”余副处摆摆手,“地方上的青年,思想方面总体来说还是太过自由散漫,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嘛。”
两个中年人随口聊着。
片刻,余锋又想起什么,问道:“对了,政委您儿子是哪个军种,现在在哪儿啊?”
“海军,单位在亚城那边,蛟龙突击队的。”沈建国没什么语气地说,“前些日子听说被借调到云城这边来了。”
余锋诧异,回头看沈建国,“来云城了?在哪个单位?”
沈建国随手指指他,答:“就你们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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