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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君桐浑身一僵。
秦玦说出这句话,她既觉得理所当然,又觉得不可思议。
他这么小心谨慎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如此坦诚地展示自己的恶念?
同他相处的时间足够久以后,穆君桐也渐渐摸出一点他的行事规则。她不由得怀疑,秦玦说这话是为了故意激自己。
所以她只是一瞬间的错愕,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她甚至还能笑着道:“我又不是嗜杀的疯子,为什么要牵连他们一家子?”
秦玦站在门口,沉默了一下,缓缓迈进来。
他的语气开始变化,掺上了认真:“因为他们该死。”
穆君桐收拾衣物的手一顿,像训斥不懂事的孩童一般:“没有人能随便处置别人的生死。”
这句话在两人初见不久穆君桐就说过,秦玦并没有往心里去过。
如今再次听到这句话,差点没有笑出来。
一是笑此话荒谬,二是笑她口不对心。
他幽幽道:“可是他们想杀了你。”他走到她背后,站定,“……而且,他们惹你生气了。”
他的语气透露着一股同仇敌忾的亲昵,像在为同类舔舐伤口的畸形野兽,让穆君桐浑身泛起一股恶心不适的寒意。
她猛地回身,盯着秦玦,十分拒绝他这种亲昵。
他的眉眼间透露着不悦,神情藏在暗影里,或多或少带点嗜杀的兴奋感。
穆君桐愣了愣,半晌道:“我是认真的。我不会随意处置别人的生死,你也不可以。”回忆之前那些不了了之的杀人案,她心头一凛,即使时空局并未派下任务细节,她还是开口道,“我会牢牢守着你的。”
秦玦认真听着,乖巧温顺。
他歪了歪头,有些不解:“可是,你不是自诩正义吗?你不出手,他们就会继续作恶。”
他上前一步,抬起手,在她肩膀咫尺之间停下,隔着一段距离轻抚她的伤口:“就像这样,捅了你,还会捅别人。”
穆君桐觉得他今日整个人都有些古怪,现在就像那些吸食草药主动献祭的黑衣人,癫狂而又真挚。
她深吸一口气:“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玦沉默,虚了虚眼睛,嘴角挂起了笑意,好像很满意她的反应。
这种逗弄的姿态惹得穆君桐心头火气,她警惕地看着秦玦,忽然笑了,开口道:“你这是在……不忿吗?”
诡异的僵持感如镜落地,陡然四裂破碎。
秦玦表情一滞,似乎有一丝慌张从他面上闪过,他移开目光,侧脸的时候鸦睫低垂:“我有何不忿的?”
确实,这也是穆君桐疑惑的问题。秦玦到底在生气什么,穆君桐一直有个猜测,猜他就是在等着这一天,等着自己信念崩塌的一天,这样他就能从她眼下脱离桎梏,甚至还能收获一个好用的人型武器。
这一瞬间,她有些恍惚,感觉秦玦在试图驯化她。
但很快这个念头就被她抛去,若真是如此,秦玦为何非但不欢欣鼓舞,反而为此阴沉愠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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