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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的一切,爱恨情仇,阴谋阳谋,可怜我步步小心提防,不露半点与过去有关之事,殊不知那些拼命掩盖的种种,皆在他一双鼓掌之中。
从定下婚约开始,赶赴桃源谷,落入密道,为救我跳下瀑布身受重伤,山中采药相护,瞿门离席赏月,直至武湖会暗潮汹涌……一路走来相扶相持,温声软语情意绵绵,我以为时至今日,曲徵于我,终是有那么一点在乎的。
可到头来却发现,从最初的最初开始,他便已筹谋好了这一切。
自始至终,曲徵要的,不过只有璞元真经。
只有……璞元真经。
我心中揪痛起来,却深知此时不能伤怀于此,顿了顿对小鱼颤声道:“村寨灭门那日……到底发生了甚么?”
小鱼的声音复又哽咽起来:“那,那天我和阿妙说好藏到水缸里,好久不见她来找,就……就睡了过去。等我醒来爬出去的时候,就只看见好浓的烟,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死人,萌仔,小七都一动不动,小姐姐你……”
他终究没忍住哭了:“小姐姐你抱着死了的阿妙,手里提了刀……面具人都好怕你,他们都在后退。然、然后小姐姐你的刀好快,我甚么也没看清,就瞧见面具人脖子里喷出血,都倒在地上……我怕得不敢动,你把他们杀光了,就大笑起来,笑了好久……最后跪在地上,一掌拍向自己的脑袋,就……就不动了。”
竟然是这样。
我呆了呆,震在当场久久回不过神。可大约因为那擎云,心中早已隐隐有了这种感觉,却无论如何也不敢深想。然此时不是吃惊的时候,我勉强打起精神,只说这没甚大不了的要小鱼宽心,将他哄出了洞房。
安抚好小鱼,我又坐了回去,脑中纷纷扰扰的思绪不知如何归顺,只是反复念着“他早就知道”这五个字,心中便狠狠的揪痛起来,霎时失去了浑身的力气,重重摔躺在床。
身体在不停的下坠,下坠,直到一片模糊。
朦胧中似又回到了那个苦苦折磨我的梦境。红衣女子不声不响的背对我站着,手中一柄染血的弯刀,四下漆黑幽深。
你到底是谁?我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希望她转过了身来,又怕她当真转过了身来。
血月刀一声铮鸣,那红衣女子顿了顿,像是轻轻笑了笑。
你不知道……我是谁么?她缓缓道,然后慢慢,慢慢地扭过头。
她有一双飞扬的眉,白皙的面庞,莹润的红唇,五官有些许清秀,因那乌溜溜的双眸,便陡然有了灵动的神采。
像是一道光划过脑海。
我忽然便懂了,为甚我会一直梦见她,为甚我会那般惧怕血月刀。
那是……我的脸。
原来,我就是四年前携了璞元真经潜逃,被九重幽宫追杀,却连累了整个靖越山村寨被灭门的人。
满手血腥,丧心病狂,背负着永生永世也洗不去的罪孽。
血月。
说不清是甚么感觉。
恐惧,悔恨,悲伤,愤怒,憎恶交织一处。
这般浑浑噩噩的睡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觉着眼前站了一个人。
曲徵喜服加身,比我梦想中更加俊美无铸。我呆呆瞧着他,心中竟没有一丝波澜,他亦瞧着我,黑眸如星,眉眼如画,顾盼间便可颠倒众生。
我觉着他今夜的容光,比往日任何一刻都要更加美丽。便坐起身来,对他扬起一个笑:“你终于来啦……夫君。”
曲徵弯起嘴角,低低应了一声。
我心中欢喜,伸出手环在他腰间。此时他立着我坐着,额头便恰好埋在他胸前,顿时便有熟悉的香气淡淡袭来,我深深吸了一瞬,微微闭上眼。
“夫君,你……你抱抱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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