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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顺从地接受了它们,接受了它们对我的改造,也接受了命运、接受了医生、接受了母亲、接受了我自己对自己的催眠。我努力地让这一份钝感延续了下去,让生活好过了起来。”
“我不会有很丰富很敏锐的情绪感知、不会有同理心、不会快乐,就也不会痛苦。世界与我好像都隔了一层雾纱,我只是这个舞台上被迫投身演出的一个参演者。”
“反正大家不都是这样,循规蹈矩地演完这一生该演的戏就好了。”
潜意识里,她是这么自我开解的。
不这样,她活不下去,好不起来了。
“直到我又遇见了你。”
“妤笙……”她像在问她,又像在问自己:“人生到底怎么样才算正确?”
“我总想对得起所有人,可好像总亏欠所有人。”
“我总是后悔、总是愧疚、总是慢一步。”
“人生怎么样才不算太迟?我好像永远都把握不好这个时机。”
“我在上船了以后后悔,起身往登船口跑,可是船开了,我回不去了。”
“我在离开了以后后悔,转身往回跑,可是你走了,我找不到你了。”
“我的理智告诉我,去北城以后我们还能联系,回澎岛以后,我还能找到你。可是都没有,事情都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今天我的理智告诉我,我这样贸然回来,依旧是不负责任的,是打扰的,是有可能把你拖入深渊的,可我不知道,我今天不回来,我会不会再一次迟到。”
“妤笙,如果命运总是在给我们做减法,让我们背道而驰,那我可不可以再挣扎一下,再努力做一次加法。”
她的声音里全是破碎的颤音,姜妤笙也止不住泪流。
她注视着眼前满身风霜、一身泥泞的女人,分明看到的还是那些年里守在她身旁、清风霁月、温柔矜贵、永远在闪闪发光的女孩。
命运揉碎了她。
她爱她,怎么可能不动容、不心疼、不想为她展平命纸、抚平每一条褶皱。
她心被密密匝匝的钢钉刺透。
她直起
腰,抬起双手轻拭薄苏的眼泪,哑声哄:“你可以的,姐姐,你可以的。”
薄苏的泪却在她的一声声“姐姐”和“你可以”里越落越凶。
一串串,一行行,灼烫在姜妤笙流血的心上。
姜妤笙倾身,跪坐起来,吻住了薄苏的泪,柔声哄:“别哭了,姐姐,别哭了。”
薄苏坠着泪的睫,颤如蝶翼。
似沸水滚在心头,痛与求生的本能并存。情难自控,她牵住姜妤笙抚在她颊畔的手,偏过头,吻了上去。
连灵魂都发出欢欣的呜咽,她鼻尖抵着姜妤笙的鼻尖,与姜妤笙交换呼吸。
一动不动,她等待着姜妤笙对她的审判。
姜妤笙微微退开,注视着她,眼睫颤了一下,旋即闭上了眼,低下了头,吻了回去。
她吻得比薄苏深许多。
不得章法,却温柔绵长。
一点点扫过她口腔的内部,似舔吻她的每一道伤痕。
薄苏在她的舔|弄下颤抖,喘|息,哽咽。
她们品尝到了这十几年来最多的甜,也品尝到了漫漶的苦与涩。
似错过多年的夏日海边,咸涩的海风,终于送来窖藏多年的橘汽水与棉花糖香气。
薄苏在这极致的苦涩与快乐中,求问姜妤笙:“我们现在算什么?”
她眼底水雾迷蒙,声音都还是抖着的,仿若一碰即碎。
姜妤笙没有办法不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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