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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旃。发着烫的头脑像是兜头浇下一大盆冰水,桓宣一个激灵。这情形不对,她是病了,还是受了惊吓,怎么能这样烫。重重抽上一鞭:“驾!”
风声在耳边呼啸,刚刚入夜,然而冬天黑的快,很快怀里的人就只剩下一个虚虚的轮廓。不敢看不敢闻,心里一遍遍念着谢旃的名字
,终于看见谢家的门庭,王澍飞跑着迎出来:“找到了?”
“叫大夫,快!”桓宣没有停,乌骓长嘶一声跳过高高的台阶和门槛,冲进内院,桓宣从马背上抽身:“阿金阿随,出来!”
两个女使慌慌张张跑出来,见他冲进卧房,将怀里的傅云晚放在床上:“过来看看娘子是怎么回事!”
明明着急,放下的动作却那么轻,阿金有些惊讶这叱咤沙场的大将军也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伸手在傅云晚额头一摸,烫得一跳:“娘子是发烧了吧。”
是发烧了吧。桓宣远远站在床边,有外人在场,才敢仔细看她。那么红的唇,连一向苍白的脸颊也红透了,从前是细细淡淡的幽香,如今被体温一烘,热得厉害,也就浓得厉害。
心尖一荡,桓宣急急出门,后院里有井,绞着辘轳打一桶凉透了的水,浸湿帕子送进去。“给娘子擦擦。”
两个女使拿了帕子细细帮傅云晚擦着手脸,转侧之间裹在身上的袍子散开了,露出内里凌乱的衣裳,心跳一下子快到不能忍受,桓宣别开脸,两指捏起袍角想要给她盖上,指尖一热,傅云晚握住了他。
发着烫的手,那么软那么细,紧紧拉着他,桓宣僵硬的站着,看见她烧得嫣红的唇,她紧紧闭着眼睛:“热。”
热透了,只想把身上的都掀开。唯有手里握着的才有一点凉,让她忍不住地想要贴近,再近一点。然而他突然推开了她。凉气消失了,傅云晚又烧起来,委屈得眼泪不停掉:“热,热。”
桓宣死死摁下心里的躁动。指尖残留着她的热,还有潮湿柔腻,挥之不去的感觉:“拿水。”
阿随端来水,扶起傅云晚。桓宣远远看着,她一口接着一口,全都喝完了,再拿一碗,依旧还是。喝的那么急,她嘴巴那样小,让他替她担心,怕她呛着,又怕她一口气喝太多,肚子里难受。
傅云晚依旧睁不开眼。热到了极点,一碗碗水喝下去像浇在石头上,丝毫不能缓解。模糊知道自己要的不是这个,却不知自己想要什么,委屈,难受,想要谢旃。他为什么不在呀,从前她生病的时候,他都会照顾她,给她拧温热的毛巾,擦她的手,敷她的额头。檀郎,你在哪里。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再忍忍,大夫马上就来。”
低沉的,那么让人安心的声音,是谢旃吧。神智分不太清楚,只知道那声音的来源那么近,那样凉。是她需要的凉。傅云晚挣扎着握住,把滚烫的脸也贴上去。
脑子里嗡的一声,有什么一直冲到天灵盖,让人浑身的血液一下子都沸腾起来,桓宣僵硬着,听见外面急促的脚步声,大夫来了。
几乎是粗鲁着将她推开,急急起身,看见正中案上的灵位,冰冷沉默的几个字:先夫谢君旃之灵位。
谢旃,谢旃。沸腾的血液硬生生压下,桓宣抓过被子给傅云晚盖上,大夫挎着药箱,正好走进门来。
把脉看诊,大夫的神色越来越古怪,桓宣觉得不安:“她怎么样?”
“娘子她……”大夫欲言又止,桓宣屏退下人,大夫这才补上了后半句,“不是病,是中了药了。”
“什么药?”桓宣问着,鼻子里嗅到越来越浓的香气,心里突然就有点明白了。
“阳台雨,”大夫也觉得难堪,低着头不去看,“烈性的媚药,应该是宫里贵人们用的。娘子身子弱,若不能早点解药,恐怕熬不住。”
是元辂。刚才真应该杀了他。桓宣握着拳:“怎么解?”
“没法解,除非,”大夫抬眼,很快又低下去,“与男子欢好。”
有什么隐秘的狂喜冲上来,又被死死摁下去,桓宣望着谢旃的灵位:“这个不行。别的法子呢?”
“没别的法子,这个药太烈,便是欢好,也不是一次两次能解的。”大夫现在也不敢看他了,他脸色那么难看,要杀人一样。
欢好,欢好。那些最狂荡的梦里,他也曾隐约窥见边际。桓宣深吸一口气,再次拒绝:“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大夫不敢再说没有,思忖良久:“也可以开点清心缓解的药试试,但不知道效果如何……”
床边窸窸窣窣,傅云晚掀开了被子,桓宣连忙盖住,指尖突然一热,她含住了他。那一刹那几乎是吼了出来:“还不快去!”
大夫急急忙忙走了,女使们还不曾回来,桓宣咒骂着,用力抽回手。指尖湿漉漉的,染得心里也是,桓宣定定望着谢旃的灵位,猛地转身离开。
身后细细的哭声,她在追他,她挪到了床边,闭着眼睛眼看就要摔下来,桓宣一个箭步回来,伸手扶住。
“别走,”她抱住他,“檀郎,别走。”
那么红的唇,那么软那么润,吻上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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