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九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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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节 野狗也有爱情（第9页）

「可能是找我哥去了？」

「走！」

「你跑得快，你先去！」

「行！」

16。

我三步一跛，疼得满头冒汗。

我想起李会计说过的，倩儿和赵成仁在水塘有过幽会。

想到倩儿今天见到赵成仁的样子，我明白，就算女儿再哑再痴，可到了年纪，她还是有常人的感情。

我突然为倩儿的变化感到欣喜，原来我的小姑娘并不是一辈子都那样幼稚可怜。

她也在悄悄地长大，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当她成为一个妈妈，她的生活一定还有新的起色。

我想到倩儿抱着孩子坐在院子里晒阳光，我想到倩儿温柔的目光和孩子的笑脸，我突然释然了。

我第一次不再为倩儿肚子里的孩子感到耻辱，甚至找到一丝当姥爷的快乐。

我忍着尾椎骨的疼痛加快脚步朝水塘走去，穿过那片茂密的小树林，我听到了水塘那边模糊的声响。

可是更大的声响却来自近处——是皮鞋踩在厚重雪地的「咔嚓」声、是头顶飞鸟的翅膀拍打的「扑棱」声、是嗓子里含着痰大喘气的「呼哧」声。。。。。。

黄昏之下，结了冰的水塘反照出一片澄黄，光线由近及远地暗淡，迷迷茫茫，被四周的树木围笼出一种怪异的美。

可是这铜镜之上，远处那片黑斑却在轻微晃动，似是人影，更像是什么动物。

我看不清，只能高喊着。

「倩儿！倩儿！」

「晨鸣！」一个黑点在回应我，是李会计的声音。

「掉下去啦！」还是那个声音。

我心里一紧：「谁？」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倩儿掉进去了。」

我飞快地奔跑起来。

在光滑的冰面上，在满地斑驳的金色中，我奔向前方那一团昏暗的雾气。

「倩儿……倩儿……」

我想起多年前那个寒冷的冬夜，我被人从牌桌前拉开，说倩儿掉进了冰窟窿里。

我想起医院白色的墙壁，想起抢救室冰冷的木门，想起医生告诉我倩儿凶多吉少。。。。。。

眼前的一切就像无数次经历过的噩梦，我努力想要朝前奔跑，却被困原地。

水塘光滑的冰面仿佛永远没尽头，疼痛像烟花一样在下半身炸开，胸膛像一只无法打开的风箱，千斤重量堵在那里，几乎要让我窒息。

在水塘的冰面上驰骋已是太过遥远的记忆，如今的我年近半百，只能像只衰老的土狗踉跄前行。

我跑两步摔一跤，挣扎着爬起，又再次倒下去。

嘴巴前的雾气罩住了前方的路，我连滚带爬向前，仿佛只要接近那只冰窟，只消伸伸手，倩儿又能回到我的手心里。

终于，我看清了那几个人影。

站在一旁焦急的李会计，趴在地上抻着棍子救人的赵成功。

最后，我听到一声「噗通」，有人跳了下去。

赵成功那一声「哥」，被「哗哗」的水声遮住，同样响起的，还有冰层断裂的「卡擦」声。

「倩儿，倩儿——」我喊着，终于最后一次站了起来，像一只受伤的老狗。

「叔你别过来，这边上已经裂开了。」赵成功大喊。

我倒吸一口冷气，立刻定住，仿佛自己也被冻住，成了这冰天雪地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