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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戏真做
卫天元和上官飞凤来到瘦西湖的时候,楚天舒也正在带领齐漱玉游览扬州的另一处名胜。
齐漱玉在楚家的地位甚为微妙,既是楚家的女儿,又像是楚家的客人。童年失去的母爱,如今已经得到了加倍的补偿。
她不但得回失去的母爱,也开始尝了异性的友谊滋味。这些日子,她常常拿楚天舒来和卫天元比较,说也奇怪,反而是没有兄妹名分的卫天元令她觉得更像是她的哥哥。而这个有着“兄妹”名分的楚天舒,倒变得像是她的知心朋友了。
这一天,楚天舒见她秀眉似蹙,说道:“玉妹,你好像闷闷不乐,是还在想着你的元哥吗?”
齐漱玉摇了摇头,说道:“他是无须我挂虑的。我有时会想到他,也只是希望知道他的下落而已。但现在我并不是想他。”
楚天舒道:“那你是在思念爷爷吧?”
齐漱玉道:“不错,我的确是有点思家了。”
楚天舒笑道:“思家?这里不就是你的家么?”
齐漱玉道:“你不要挑剔字眼上的毛病,我说的是老家。妈妈在这里和你们过得很好,但爷爷却是个孤独的老人。”
楚天舒道:“你来了还未到半个月呢,要回老家,也得过了年才回去吧。扬州的名胜古迹很多,对啦,有一个地方你还没有去过的,我带你去游玩。”
齐漱玉兴致不高,说道:“那地方比得上瘦西湖吗?”
楚天舒道:“那个地方不是以风景著名的,但来到扬州的游客,假如时间只是容许他选择一个地方的话,恐怕大多数人宁愿不去游湖,那个地方却是非去不可!”
齐漱玉的好奇心给他勾起了,说道:“哦,那是什么地方?”
楚天舒道:“史公祠。”
齐漱玉道:“史公是谁?”
楚天舒道:“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你总会知道吧?”
齐漱玉道:“啊,敢情你说的这位史公,就是明末在扬州殉难的那位大忠臣史可法?”
楚天舒道:“不是这位大忠臣,扬州人怎会为他立祠?”
齐漱玉道:“我自小就听得爷爷说过史可法死守扬州抵抗清兵的英雄事迹,想不到扬州有他的祠堂,那是非去不可了。但我却有点觉得奇怪,他是大明的忠臣,清廷为何容许扬州为他立祠?”
楚天舒叹道:“这就正是鞑子聪明之处了,他们在扬州大杀十天,扬州的老百姓还是杀不完的。杀人越多,老百姓就越恨他们。但建了这座祠堂,倒是有许多人甘愿做他们的顺民了。”(按:清代到了乾隆年间,改用高压与怀柔的双管齐下政策。清兵入关之初,扬州嘉定二地屠戮最惨,乾隆为了缓和民愤,是以准许扬州为史可法立祠。)
史公祠离他们家不很远,大约半个时辰多一点就来到了。
他们踏进史公祠,刚好听见有两个游人在议论那副悬挂在正殿当中的对联。
胖的那个道:“这副对联写得好,明朝气数已尽,那是非亡不可的。大清天子仍然准许亡国之臣有专祠祭祀,享受千秋香火,真是皇恩浩荡令人感涕!”
齐漱玉抬眼望去,原来那副对联写的是:
一代兴亡关气数
千秋庙貌傍江山
那瘦的道:“吾兄高论,可惜吾兄不能生与史可法同时。”
那胖的道:“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瘦的道:“你们若是生在同时,你就可以把这番顺逆之理说给他听了。依小弟之见,其实史可法懂得不能逆天行事,不如向真命天子归顺更好!”
那胖的连连点头,说道:“吾兄议论更见透辟,佩服,佩服!”
齐漱玉心里骂道:“放屁,放屁!”只见楚天舒也皱起了眉头。
齐漱玉把他拉过一边,悄悄说道:“这两个甘愿做鞑子奴才的家伙,咱们给他们吃一点苦头如何?”
楚天舒连忙说道:“千万不可,在这里闹出事来,要连累爹爹的。你知不知道,爹爹这次从京师回来,已经是引起了穆志遥猜疑的了。”
那两个游客只在正殿打了个转,匆匆就走出来。那胖的道:“我忽然想起,今晚似乎还有一个宴会。”
那瘦的道:“对啦,这次的诗酒之会是范观察十日前就折柬相邀的,你不说我都几乎忘了。”
楚天舒目送他们离开,如有所思,齐漱玉笑道:“你怎么还不和我进去,是想送这两个家伙一程吗?”
楚天舒低声道:“这两个家伙走得如此匆忙,倒是有点奇怪。”
齐漱玉道:“有什么奇怪,他们不是说要赴什么诗酒之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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