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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焕廷似乎在暗中将室内景象看得清清楚楚,此时又阴笑道:“叛徒存心授首,你竟然不忍心下手,显然是无诚意,若再拖延,我即刻再发动机关。”
倪春兰急促地道:“司马少侠,春兰私心仰慕君之豪气如虹,何故在这紧要关头,反恋儿女之情,来!快下手,不要贻误大局。”
司马瑜此时的心情,如波阔起伏,跟本没听清倪春兰说些什么,只是呆呆地把眼光注视着她。
倪春兰已存心一死,见司马瑜木立不动,暗自焦急,忽然心念一横,探手将薛夫人腰中长剑制出,一横剑锋,向颈喉刎去。
薛夫人正感蝼蚁尚且贪生,此女却不惜命,一时低泅不已,所以,倪春兰探手夺剑,未及阻止。
倪春兰此际已是涕痕满面,悲凄地道:“春兰罪孽深重,能蒙司马少侠怜惜一注,已是心满竟足,何况,我死之后,能够扭转诸位危局,请薛夫人成全了吧!”
薛夫人半生浪迹江湖,见识广大,此时闻言也不禁心酸鼻塞,暗思:正邪,善恶之间,竟是一线之差,误人邪途,或弃恶向善,也在一念之间,当下无限咽叹,慨然地道:“春兰姑娘!知过能改,乃智者所为,你年事尚轻,前途正未可限量,不必如此灰意懒,再说,那倪焕廷蓄意借刀杀人,你虽死无补,以你之命,换我等生机,我等也断不答应。”
倪焕廷怪声笑道:“薛夫人!本教主信任你等,你们却以小人之心君子之腹,既是要找死路,也勉强不得,让你们同归地府吧!”
语声甫毕,“隆隆”之声又起,那石壁也移动起来。
适才,尚有一线生机,此时,可说已无生路,室内情势顿形紧张。
眼看,室内余地愈来愈小,两下相隔,不足三尺,众人求生之欲,油然而生,司马瑜率先振臂一呼,一时,二十四条臂膀,一齐向那石壁撑去。
这十二个人,虽然武功各异,但都有惊人的内力,顿时汇成一股巨流。
那石壁来势凶猛,竟也被这股巨流抵住。
石壁被拒无法前进,那“隆隆”之声渐响,声如雷呜,好似发怒巨吼。
如此僵持约半盏茶的时间,众人已是汗流夹背,只要其中一人,内力稍一松散,众人均将丧身石室。
情势正危,忽闻一声巨响,似金铁交呜,那石壁冲力顿形消失。
众人之力,全撑于石壁之上,那石壁冲力一失,怎么经得起众人这股巨力,飞快地向原位滑去。
砰然一声巨响,灰石飞扬,众人宛如置身烟雾之中。
片刻,灰石消沉,众人不禁喜极而呼。
原来石壁被众人巨力推回原位,去势太猛,竟然破塌一角,露出一个漆黑的小洞。
司马瑜望着小洞内高呼一声:“倪焕廷!”
那洞内竟也是“倪焕廷”,“倪焕廷”地回声不停,料想必是一条宽阔而又深又长的地道。
司马瑜正想探身问进地道,倪春兰一纵上前,玉臂一格,阻道:“司马少侠!不可造次。”
司马瑜道:“一静不如一动,兴其在此困守,不如冒死一闯,也许能觅得一条出宫之路。”
倪春兰道:“白雪宫中隐讲四伏,尤其麻疫病毒,一经沾染,断无生理,宫中以麻病毒蚀人的化尸洞穴不下数十,诸位纵使武功高强,也奈何不得。”
薛夫人在旁倾听,神色一凛,问道:“以姑娘之见呢?”
倪春兰答道:“由我首先探路,各位远远后随,除了化尸洞穴以外,其他意外袭击,尚可相机应付。”
薛夫人点着道:“如此甚好,就请姑娘痈面带路,我等相随。”
倪春兰闪身进人地道:“众人随后约二十余步。”
两支“晶莹明凤钗”的宝光,将地道照耀通明,百步开外,一目了然。
原来这地道竟是天然地窟。并非人工开辟,只见钟乳下垂,壁泉沥沥,阴暗潮湿,凉意飓飓。
冷如冰走在司马瑜身边,此时轻声道:“瑜弟弟!你闯荡江湖,既不为怨,也不为仇,此番惹能脱险,你也应该收收心了吧。”
司马瑜微谓道:“唉!结束毒龙岛那场狠斗的时候,我已经就感觉身疲累,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武林之门,易入难出,涉身其中,就是永无宁日,收心谈何容易。”
冷如冰道:“瑜弟这话说得未免牵强,武林中适时而退者,大有人在,收心又有可难?”
司马瑜心中隐衷,难以畅言,低懦道:“当然,冷姊姊话出有礼,只怕……”
冷如冰素知司马瑜向来直言无忌,此时却语还休,大生疑惑,快口问道:“只怕什么?
难道你尚有恩怨未了?”
碧云山庄之事,司马瑜犹耿耿于心,但此际又不便说出,只得支吾道:“天下事,俱有一定安排,非人力所能挽转,将来祸福如何?到头自然明白,我们如能万幸走出白雪宫,恐怕也有一场大劫在等着哩!”
他们两人的谈话,靳春红与薛琪均听得清清楚楚,前者曾为水寇首领,倒能不为司马瑜闪烁之词所动,薛琪可不同,一时动了好奇之念。不觉激道:“司马少侠向来仗口直言,一别半月,竟然变得如此拘泥,莫非有难以告人之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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