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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阴沉下来,突然下起了雪,且这雪也越下越大。
寄春扶着褚映玉回到秋藜院。
许是天气太冷,一路走回来,主仆俩的脸色都是白惨惨的,寄春的脸甚至白里透着青,一副好像被冻坏了(吓坏了)的模样。
寄冬看到两人的模样,大吃一惊,赶紧吩咐小丫头备上热汤热水和手炉。
她和寄春一起将褚映玉扶坐在薰笼上。
寄春抖着手,接过小丫头递来的毛皮毯子披在褚映玉身上,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
寄冬取了热汤过来,“小姐,喝口汤。”
褚映玉仿佛已经被外头冰冷的天气冻得僵硬了,坐在那里没动静,神色木讷僵冷。
最后还是寄春接过来,用调羹慢慢地喂她。
寄冬疑惑地看着她们俩,总觉得发生什么。
正当她想询问时,敏锐地看到小姐手里好像握着什么东西,她凑近一些,终于看清楚,那是一根银簪,而且打磨得非常锋利。
寄冬愣了下,心里狐疑,今天出门时,小姐好像没有佩戴这支银簪。
褚映玉就像个没有反应的木偶,被丫鬟们服伺着,直到她被塞到已经烘暖的被窝里,浑身暖烘烘的,僵硬冰冷的脸色渐渐地缓和,苍白的脸蛋也多了几分血色。
这其间,她一直拽着那支银簪,仿佛这是她的武器,唯有死死地握着它,她才会有安全感。
寄冬看得心惊肉跳的,有种错觉,仿佛下一刻那支银簪就会朝自己扎过来。
不久后,当她听说小姐今天用簪子伤了世子爷,寄冬吓得几欲晕厥过去。
小姐哪里来的胆子?居然敢用簪子伤人——不对,她为何要带支银簪放袖子里去正院?不会是故意的吧?
寄冬突然为自己的未来担心得不行,跟在大小姐身边,根本就没前途,没指望。
屋子里,寄春坐在床前,担忧地看着卧在床里的人。
“小姐,您好些了吗?”
褚映玉轻轻地嗯一声,发现寄春的手仍有些颤抖,知道她今天吓坏了,不由握住她的手。
“别担心,我没事的。”她温声宽慰。
寄春是她从青州带过来的,也是这府里唯一能信任的人。不知道上辈子自己惨死后,寄春会如何,只希望陆玄愔看在她的面子上,让人好好地安排这丫头的去处。
寄春被她柔软的手握着时,心头微微一颤,也回握住她,却不敢太用力。
小姐的手白晳细嫩,柔若无骨,指如削葱根,是典型的大家闺秀的手。可就是这么漂亮柔软的手,居然敢持着银簪伤了世子……
回想先前的事,寄春仍是后怕得不行。
她忍不住看向紧闭的门窗,担忧地说:“小姐,这样真的好吗?您这次伤了世子,夫人那般疼世子,肯定不会罢休的,若是她知道您不去跪祠堂……”
褚映玉摇了摇头,恹恹地说:“无事。”
看她这模样,寄春又心疼起来,到底不好说什么。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连侯爷都没说什么,夫人应该不会真的派人过来押着小姐去跪祠堂吧?
大半天过去,也没见正院那边有人过来让小姐去跪祠堂,寄春总算松口气。
这样的大冷天,跪祠堂可不好受。特别是小姐自从落水后,好像精神一直不太好,每天有大半的时间都是恹恹的躺着,要是真去跪祠堂,她的身体肯定受不住。
安心之余又有些纳闷,她惊奇地说:“小姐,您是不是不用跪祠堂了?”
褚映玉抱着一个暖炉,淡淡地嗯一声。
这次的事,她是故意闹大的,也计算好了褚瑾玉的反应,好叫人知道,她不会一直闷不吭声地受欺辱而不反抗,她也不再是那个逆来顺受、默默忍受各种不公的褚映玉。
重生一回,很多事都看淡,不如自己活得舒心重要。
当一个人不在乎名声、也不在乎未来时,很多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
瞧,现在不就是了吗?
这次她伤了褚瑾玉,要是以往,就算不跪祠堂,也有得是手段对付她,让她苦不堪言。可当她变得不在意、不听话时,他们想要惩罚她,反而还要担心她会不会继续发疯,会不会带累府里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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