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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行宫依山而筑,各殿之间皆以廊宇相接,可这样的大道平日都是主子走得多,宫人常在底下的山道上绕。傅娆实在不欲遇见旁的人,便从廊宇下绕回。
行宫小道高低不平,辗转迂回。
她匆匆绕了几处宫殿方来到乾坤殿下方。乾坤殿前方是正殿,后院则凿在山下,与前方的地坪要矮下一层,太医院并内侍各监皆安置在此处。
沿着小坡上去是一三角翘檐亭,从亭后接上一甬道,过了甬道再往后便是她所住的一排耳房。
怎知,步入亭内,却见一道清隽的身影立在正中。
傅娆微微吃了一惊,“陛下”旋即提着衣摆朝他屈膝一礼,“谢陛下襄救之恩。”
清风拂过他清逸的眉眼,皇帝负手浅笑,“朕掏心掏肺帮你,你总得许朕一点好处吧?”
傅娆被他这话逗得面颊通红,她移开目光,支支吾吾道,“陛下说来听听,臣女能做的尽量做到。”
做不到的便不行。
皇帝听出她弦外之音,不悦道,“小没良心的,朕百般护着你,你却防备着朕。”
傅娆被戳破心思,低笑不语。
她笑起来是极美的,一双水杏眼弯成了月牙儿,笑意从眼角滑出,跌落唇角,将那唇瓣也染了嫣红之色。
他想起她水润灵巧的舌尖儿暗暗挪开了目光。
“先欠着,待朕想好,再寻你讨要。”
为了个姑娘,将满殿重臣丢下,还是头一遭。
皇帝快步离开,傅娆怔怔望着他背影,露出迷惘。
他等在这,便是为了讨她个彩头?
这皇帝好像也没传说中那般可怕。
傅娆回到房内,一觉睡到午后方醒,贺玲帮她取了膳食,她今日上午并不在屋里,大致玩耍去了,傅娆并不管她,贺攸只叫她捎贺玲来,其他的事自有他这个爹去操心。
傅娆用完午膳,便有小黄门来唤她,说是冷公公闹肚子请她去瞧瞧。
傅娆立即提着药箱来到了正殿。
冷怀安果然有些水土不服,正捂着肚子靠在耳房的小塌休息,
“县主,几位太医皆被请走,劳烦县主替老奴把把脉。”
“应当的。”傅娆神色如常上前,帮着他把脉,知他受了些凉,便开了方子,又打开药箱,将一药贴递给他,
“公公,您将这药膏贴在肚脐眼处,温热通气,好得快些。”
冷怀安眸眼发亮接了过来,“县主,老奴还是头一回瞧见这种玩意儿,灵验吗?”
傅娆自信一笑,“这是我祖母早些年研制出来的方子,小儿肚痛,百试不灵,您试一试,保证药到病除。”
“说句托大的话,把脉看病,我不一定比得上太医院的太医,若论制药,怕是鲜少有人能及我。”
冷怀安重新审视一番傅娆,连连点头,“县主果然一身绝艺,是陛下之福。”
傅娆闻言面色微僵,笑意褪去。
冷怀安见状,又回想昨日二人在宫车内的对话,不由替她着急,
“傻丫头呀,你怎么还想不通呢,跟着陛下,你只有福享。”
傅娆怔了怔,摇摇头,斩钉截铁道,“公公,跟了陛下,我还能给人看病吗?”
“这”
“行医是我毕生的志向,陛下极好,却非我心之所向”
她话音一落,瞧见耳房隔扇门内立着一道明黄的身影,他不知何时听到她的声响,踱步过来,恰恰将她的话听了个正着。
傅娆心扑腾腾直跳,却是罕见没有退缩,而是直射他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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