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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从侍卫手里接过火把,翻身下马,他身上带着斗笠,缓缓靠近,只见一小小的岩洞里,塞着一个人,那小人儿全身缩在一处,唯有一张煞白的小脸,陷在一团沾满泥污的绒毛里,她眼底的泪珠乌溜溜打转,他甚至在那晶莹的泪珠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悬了一夜的心,缓缓放下,他重重呼出一口气,将火把递给侍卫,上前,轻轻将她抱起,压在砰砰乱跳的胸膛,于她耳边,嗓音克制着颤抖,“朕来晚了,吓坏了吧?”
傅娆全身僵硬,动弹不得,脑子也木了似的,只静静靠在他胸膛,吸取他胸膛的温暖,她生怕自己看错,以至不敢眨眼,直到此刻,切实感受到他怀里的温度,才恍觉,他是真的来寻她了。
眼睫一眨,一行热泪滚落,她吸了吸鼻子,想告诉他,她不怕,她其实不怕的,比这更危险的境遇她都经历过,她打小是爬摸打滚长大的,她之所以落泪,是震惊他的出现,他怎么会来,又为什么要来呢,这样的爱,她承受不了,可她什么都没说,也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皇帝只当她吓坏,紧紧将她兜在怀里,侍卫递来一块能遮雨的风衣,他将傅娆裹住,抱上了马。
片刻前,为了寻找傅娆,他将侍卫分成三路,刘桐,黑龙卫副指挥使各领一队人马,寻到傅娆踪迹后,他又将人员分散,眼下他身边只有三人。
雨太大了,地面泥泞不堪,走不了。
侍卫寻到一处能避雨的岩洞,举起火把钻入深处,才发现这岩洞极大,里头十分干爽,瞧着像是有猎人常来此处,西边墙下甚至还堆了一泥床,侍卫将一干净的风衣铺下,另外一人在洞里捡了些木枝,生起了火堆。
还有一人送来干粮水囊,三人将一切安置妥当后,悉数退去。
皇帝一直将傅娆紧紧搂在怀里,不曾放松片刻,待人离去,方才小心翼翼将人放下,傅娆的身子早已湿透,不便见人,她双腿冻得发僵,一触地,险些跌倒,皇帝一只胳膊将她稳稳托住。
傅娆慢慢适应脚步用力,红着脸不敢瞧他,挪着身,小心翼翼将玻璃瓶放在角落里,皇帝这才发现她怀里那株藤花,花朵儿不大,却是十分奇异,五颜六色,开得极好,绿叶也极为新色,绿油油的,能被傅娆护得这般仔细,怕是十分尊贵。
这丫头性子还真是坚韧,被人算计险些丧命,她却不慌不忙反将一军,沿途还能不经意采下一株药草,这样的事,除了傅娆,谁也做不出来。
正想打趣她几句,却见她一双湿漉漉的眼,羞答答望着他,
“怎么了?”他缓声问,嗓音比平日还要温柔许多,
傅娆慢腾腾地觑了他一眼,拽着湿漉漉的衣角,不好意思道,“我要脱衣裳”
皇帝目色一顿,直勾勾望着她,好在那官服大,倒是看不出什么,自然也是不许旁人瞧的,视线从她上身一寸寸往下挪,见那衣摆滴着水,他缓缓吐着气,将自个儿的斗笠取下置于一旁,背身过去,坐在一旁的草垛上,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多少着了些雨,烈酒能驱寒。
傅娆将外袍缓缓褪下,展在一旁的木架上,等着烘干,雪白的中衣沾了些污泥,浸了汗液,自然是难受的,只是她却不敢再脱,蹲了下来,贴近火堆。
皇帝等了半晌不见她吭声,略有些担心,回眸,她兜帽被掀,青丝滑落,衬得那白皙的脸越发毫无血色,却也格外柔致动人,雪白的中衣湿漉漉的,紧紧黏着娇躯,勾勒出妖娆的身段。
衣领微敞,露出昨夜他留下的痕迹,颜色已泛深
雨幕将一切喧嚣隔绝在外,岩洞被火堆映得通明亮堂。
傅娆专注着烤衣裳,侧身,将一侧肩颈贴近火堆,并未察觉那双沉湛湛的眼,正直勾勾盯着她。
倏忽,皇帝的余光里似有什么东西晃动,他定睛一瞧,猛然发现一条五色小蛇正朝傅娆的方向滑来。
千钧之际,他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掠去,一手捞起傅娆将她往怀里一带,一手抽出腰间的匕首。
他速度太快,火光被劲风一掀,火星子陡然四射,那小蛇极其灵活,顺着他转身的弧度,往他手背窜去,唆了皇帝一口,下一瞬,刀起刀落,那小蛇顷刻断成两截。
这一切发生在极端的瞬间,待傅娆回神过来,她迅速捧住他手背,对准伤口吸了上去,吐出,再吸,又吐,如此反复数次,她累的气喘吁吁,方才停止下来,她惊恐地望着皇帝,急得眼泪瘆了出来,“陛下,您”
他要是出了事该怎么办?她医囊不在身上,根本救不了他。
傅娆急忙回眸去寻那条小蛇,待看清那蛇纹时,脸色霍然一变。
这是一条五色菱花蛇,没错,那催情的菱花毒便是从菱花蛇身上取之,而五色菱花蛇药性犹在菱花蛇之上。
这条小蛇无疑是被那五行灵藤花吸引而来。
五色菱花蛇是毒,也是药,而且是一味极其珍贵的药,搭配得当,能治陈年风湿寒症。
只是,那催情的药性
傅娆懊恼地闭了闭眼,她怎么总能摊上这种事。
皇帝发现她脸色不对劲,神情也跟着凝重了几分,“怎么?这蛇毒致命?”
傅娆回神,愣愣望着他,“不是,不会致命想来该是无碍的”
皇帝见她说话吞吞吐吐的,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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